曲終人散之時,留給人們的除了興奮之外,更多的是疲憊與嘆息。蘇子蓮的生日宴席也不例外,雖然蘇子蓮從來沒有給兒孫們說過,要為自己舉辦什麼生日宴席,但達摩嶺寨上的人們卻記住這個美麗女人的傳奇。她是民團二十四年農曆三月三嫁到寨上的,那天是她十八歲的生日,從此她的生命便與這個寨子裡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結合在了一起,歲月、災難、紛爭總是顯得那麼難熬,幸福卻從來是這麼的短暫,剛男相聚,又要分別。
“哥,不回家看看?”王滿當有些膽怯地問道。
“等你活出個人樣來,再說吧。”王滿順看都沒有看兄弟王滿當一眼,就準備回去了。
就在這時,王滿順又看到站在人們身後的王全旺,便又笑了起來,說道:“小王孩,回學校不?我們坐車上噴噴,你們寫的那篇《田縣農業發展狀況與聯產承包責任制政策推行》一文,中州市農委可是報到中州市人大了,很好。”王滿順說話時,回頭看了李鳳岐一眼,又說道:“老李啊,你們也看了吧,什麼是實事求是,我認為,他們提出的‘宜分速分、宜合慎分、小農生產與合作化是當前可以選擇的兩條道路’,這個提法,好,什麼政策,都在來個‘尊重農民意見’,搞個‘因地制宜’嗎?我看,更不能搞‘一刀切’。老蘇,你是個經濟專家,你認為他們分析得有無道理啊?”說著,又看了蘇君成一眼。
蘇君成笑了,說道:“他們的文章,剛開始時,提出的觀點更尖銳一些,甚至說到了國外的農業公司、合作化運動等等,是我給他們改動了一下,這群孩子,不簡單,我敢說,他們的想法,提前了至少十年。”
李鳳岐問道:“你的意思是十年之後,我們中國也要發展農業公司,搞他們那種合作化運動?”
蘇君成笑了,說道:“老李,我敢斷言,十年以後,我們要搞我們中國自己的農業公司,自己的新型的農業合作社,這句話,沒毛病吧?”
李鳳岐笑了,對王滿順說道:“這傢伙,被批鬥得沒有稜角了,你聽聽人家說的,加上了個‘自己的’,嘿嘿,肯定不會有毛病的。”
王滿順也笑了起來,說道:“老李,人家老蘇說的沒有毛病,國外的再好,那是國外的,也只有找到一條真正適合我們自身發展的農業,那才是最有效的,滿倉他們現在搞的,還僅僅是個初步做法,未來如何走,還得蘇君成和我們這幾個小專家說了算,人家能讀懂洋文字,你懂嗎?”一句話說得大夥哈哈大笑起來。王滿順笑著說道:“我說錯了嗎?鄧總理不是說了嗎,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就是說知識的重要嗎?”
蘇君成也笑了起來,說道:“王主任,看來,我們陳忠實書記說得沒有錯,要從你手裡奪愛了?”
大夥一愣,王滿順也尷尬了起來,說道:“這個陳忠實,同樣是個跳著走路的傢伙,你們兩個,有一拼,再加上個雷厲風行的鄭冠旦,田縣,有好戲唱了。”
蘇君成又笑了起來,說道:“他啊,是先給我商量,說是老鄭他倆商量過了,要把王全旺他們幾個來田縣實習的大學生留下來,至少留下三個,最好是五個,當然,包括我們的全旺,他是怕你捨不得啊,聽說,你和桂蘭帶孩子,太親了。”
王滿順聽到蘇君成如此說,大笑起來,說道:“老表,你這就看錯人了,我們達摩嶺王家的孩子,打仗,就必須到最前沿去,搞經濟建設,就必須到最基層去,這個孩子,我是喜歡,但我不能誤了孩子的前程,農業,是國家命脈,農村,是國家的脊樑,農民,是國家的根本,我怎麼能那麼自私,把孩子留到我身邊呢?也不瞞你們,我和桂蘭已經商量好了,退休後,就回到咱達摩嶺寨上來,一是好好給娘儘儘孝心,二是補上農業這一課,幹農業,我是外行啊。”
眾人又笑了一回,蘇子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