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之清的奧迪車並沒有開進田家大灣、也就是田縣人稱之為老城的地方,而是停在了外邊,老城確實老了,數十年沒有變化的老街依然恬靜而悠然。田之魚、高志遠三個人就這樣走在田家大灣的老街道上,有一種隔世的感覺,黌學門的大門早已斑駁得不成樣子了,基督教堂依舊是這座老城最宏偉的建築,老縣衙也被圍了起來,聽說要開發了,法海寺照例沒有什麼煙火,沿街的門市也有氣無力地開著門,並沒有熱鬧的生意場面,三個人感嘆著,已走近了西街的田氏宗寢。
高高的門樓不失舊時的威風,硃紅的新漆更平添了諸多嚴肅,大紅燈籠分掛左右,門框上對聯新書、遒勁有力,——孟嘗好士過函谷、安平善謀破樂毅。高志遠笑道:“之野的書法功底還是有的,這字,有章法、有意境。”田之清連連點著頭,就連田之魚也不得不佩服起他這位本家兄長來了。不過,他總覺得他們田縣田氏與上邊的這二位名人,孟嘗君田文與打敗樂毅的名將田單無關,他更相信他們這一支田氏就是古田人的後裔,他甚至不相信他們田縣田氏與陳胡公有任何關係。
就在三人對家廟前的對聯評頭論足的時候,裡面出來一位老人,肥胖體碩、光頭大耳、聲音洪亮,笑道:“哎呀,這下好了,可把你們幾個給盼來了,好、好,裡面請。”不用問,他就是田之野的父親、田縣田氏文化研究會的會長田子臣先生了。
當然,他們三人當中,只有田之魚是第一次謀面,因而也就客氣了不少,幾個人說笑著走進了田氏宗寢的院子,這地方田之魚還真的沒有進來過,但見院子裡好像剛剛裝修過,一色的蘭磚小瓦建築,正房卻關著門,應該是供奉先人之所在,西房也關著門,掛上了田縣田氏文化研究會的牌子,看來並沒有在裡面辦公,田之魚笑了,自己這個秘書長還沒有正式上任嗎。
東邊的廂房是開著門的,看來這個田子臣老爺子是在這辦公的,果然,田子臣引導著三人走進了東廂房,兩大間的房間整理得大度而潔淨,正中一張大大的茶臺上已經擺放好了茶具,開水壺裡冒著熱氣,是準備好了的。三人也就依次坐了下來,田子臣坐在茶臺後邊給三人沏著熱茶。
田之魚呷了一小口滾燙的熱茶,連連說道:“好茶,好茶,白茶無香,其意天然,不過這茶具更有特色,非陶非瓷,莫非是田縣古陶?不可能,那手藝失傳多年,不會吧?”田之魚端詳著那隻小小的茶碗,做工並不精緻,有白陶的韻味,可在手中又有一種瓷器的質感,田之魚驚歎著。
“哈哈哈,之魚賢侄,真文化人也,賢侄,可知老叔我是幹什麼的嗎?改革開放前田縣陶窯廠的技術員,一生痴迷於田縣古陶藝,後來廠子破產了,可你老叔我的心沒有破產啊,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夢想恢復田縣古陶的工藝,蒼天不負有心人啊,嘿嘿,賴我等先人的福分啊,就在上個月,我終於成功了、成功了。”田子臣激動地說道:“之魚賢侄,你可是能一眼就看出來它是田縣古陶的第一人啊,好好好,後生可畏啊。”
“子臣叔,過獎了,我也只是隨便一說罷了,其實我也想過,這田縣古陶如何能燒出瓷器的質感來,不會是多用紬土之故吧?”田之魚其實對田縣古陶也有關注的,不過動手的能力差了點罷了。
“哎呀,之魚賢侄,我為什麼不早認識你啊,嘿,這秘密,竟然被你一言而中的了,厲害厲害啊。”田子臣說著,拿起桌子上一臺神舟牌手提電腦,隔著茶臺遞給了田之魚,說道:“賢侄,你是個聰明人,這事咱可是看透不能說透的啊,叔正在申遺呢,你看看資料做得咋樣,給提點意見。”
田之魚接過電腦來,沒想到畫面卻閃了起來,再仔細一看那牌子,居然是“神丹”牌的,田之魚一愣。田子牛並沒有看到田之魚在看電腦屏牌,而是笑著拿起了空調遙控,他看到幾個人的臉都出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