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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煙火人家(54):太陽照不到的雜腦窩

王瑞林和王長貴心裡窩著對田家惱生產隊隊長田桂星的火氣,一大早就來到了達摩嶺大隊的九隊,一個叫雜堖窩的小村莊,嚴格意義上說,雜堖窩不能算一個村莊,總共十一戶人家、七個姓氏,分散在四道山嶺的縫隙裡,人口最多的一家便是生產隊長渠苟蛋家,他家弟兄三個,和他姐渠二苟,總共佔了四家。

沿著山路一路向下,又轉了幾個胳膊肘子彎兒,便到了渠苟蛋家,兩條破垌也沒有插券,就是掏了個土垌子,簡單地用坯柵了個門框,安上了兩扇木門,就是家了,門外的院子裡,用木頭支起了一個簡單得不能再簡單,四面漏風的棚子,柱子燻得黑乎乎的,應該是廚房。門口臥著一隻卷著毛髒兮兮的柴狗,看了他們一眼,沒有表現出熱情,也沒有什麼敵意,甚至沒有一絲好奇,懶洋洋地臥在那兒一動不動。回頭向上一望,才知道已經到了溝半腰了,往下還有幾個臺階,另外三戶人家還在下面的溝底,其他人家則分佈在靠近王崗大隊的溝裡了。

聽到有人喊叫渠隊長,一個女人扶著門框出來了,她用手努力地向前摸著什麼,說道:“你們找俺當家的啊,他不在家,出去了。”原來是個盲人。

“大姐,出去了,出去幹啥去了?”王長貴問道。

“哎呦,大姐,你不方便就不要出來了,我們找渠隊長問點情況就走了。”王瑞林看著那女人艱難的樣子,說道。

“我一個瞎女人,也不知道他幹啥去了,俺男人的事,我從來不管的,你們找他幹啥啊?等過兩天回來了,我給他說。”那女人聽出來了,對面的人說話的口氣,像是幹部,而且是上邊來的幹部,要是大隊那幾個人,早就開罵了。

王瑞林也笑了起來,顯然這婦人是知道他男人幹什麼去了,要不怎麼會說“等過兩天回來了”呢。於是,便明明說道:“我們是縣上來的,是李書記派我們來的,要看看咱九隊群眾的生活。”

沒想到那女人倒警覺起來了,連連擠出一臉笑容,說道:“咱九隊的生活,好啊,好得很啊,吃不愁、穿不愁的,這都是託共產黨的福啊,託社會主義的福啊……”盲女人如同背書一樣向他們說著話。

王長貴伸頭向她家廚房裡看了一下,除了一個灶臺,個陶碗,幾雙筷子外,什麼都沒有了,灶火臺上放了塊巴掌大小的木板,應該是當鍋鏟子用的。

就在三個人說話的時候,從下個臺階處,上來一位老人,在門外聽了好大一會,才拐進院子來,說道:“你們是子七那個工作隊的,子七咋沒有下來啊?”

王瑞林一聽,急忙給老人掏出一根菸來,讓了過去,老人晃了晃手中的旱菸袋鍋子,拒絕了王瑞林。王瑞林劃了根火柴,自己點著了那根菸,又給老人點著了旱菸袋,這才問道:“你認識羅書記啊?”

那老頭一愣,反問了一聲:“什麼,羅書記,他又成書記了?不是豐子澤是書記嗎?”看來,老人幾乎是與世隔絕了,連豐子澤早就不任大隊支書了還不知道。

王長貴笑了,說道:“老人家,你錯了,羅書記是公社副書記,他豐子澤不過是大隊的支部書記,也早就免職了。”

老人也笑了起來,說道:“小夥子,你說那事,我早就知道,我,也是個老黨員啊,我叫渠四格,是當年李新治、蘇君成的兵,也是參加過田北牛兒店起義的。我的意思是,羅子七這個書記,這回能不能扳倒豐子澤這個書記,讓太陽照到咱雜堖窩來。”老人顯然是激動了,他向上指著天,二人隨著老人的手望過去,都八點多了,渠苟蛋家的院子裡還沒有被太陽普照。

老人放下了手,有些喪氣地說道:“給你們說句實在話,也不怕丟咱共產黨的人,幾個孩子出門要飯去了,等收麥時再回來。”

王瑞林突然掏出了自己的筆記本,翻開了達摩嶺大隊的黨員花名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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