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建潮被打得確實不輕,不僅肋骨斷了幾根,腹腔內也出了不少血和大面積的積水。已經退休的蘇文娟被迅速地請了回來,她和剛剛到任的馮國辰常務副院長、田廣軍主任商量著,病人情況十分特殊,更十分危險,不可能一項一項的檢查指標,上帝給他們留下的時間是極其短暫的,甚至連和家屬商談的餘地都沒有。他們迅速地制定出了搶救方案,開啟腹腔,採取儀器加肉眼模式,逐個排查腹腔內各器官狀況,先把重要的器官功能維持著,再說肋骨斷裂事項。田廣軍主刀,馮國辰和蘇文娟協助,一場與時間賽跑的生命搶救戰打響了。
手術室外邊,程丙勤和程建潮的父母、老婆、孩子、親屬來了一大堆,靜靜地等待著,時間在一分一秒中顫動著,他們能聽到裡面忙亂而紛雜的聲音。有蘇文娟命令一個護士“輸血、排液”的聲音,有田廣軍向馮國辰報告的聲音:“肝臟、膽囊、脾臟、腎臟等重要器官無發現明顯傷口,小腸處有一處不明顯積血,胃部有一大塊瘀血,陰囊表皮撕裂性創傷,左脅骨自下而上有明顯斷裂四根,有裂紋一根,右側無明顯裂痕……”馮國辰那裡,也在下達著一道道用藥命令,一道道縫合命令,一道道有關儀器報告生命體徵的訊問。
凌晨的時候,一場長達十幾個小時與生命賽跑的搏鬥結束了,田廣軍卻倒在了地上,自己傻笑了起來,說道:“蘇院長,馮院長,我,心裡害怕,我,一個割痔瘡的肛腸科醫生,怎麼就上了手術檯?我,真的害怕。”
坐在一旁的兩位院長也笑了起來,說道:“小子,你這一仗,打贏了,如此繁雜的手術,成功了,是我們田縣人民醫院歷史上的首次,你,田醫生,是我們醫院的光榮,我們要給你請功。”手術室的大門開啟了,程建潮的家人們跪在了走廊裡。陳建朝局長走了進來,一把握住田廣軍的手說:“對,田醫生,我們給你請功。”再看田廣軍,早已昏睡了過去。
極度疲憊的陳德嫻換上了便裝,又洗了把臉,輕輕搽了點護面霜,來回扭動了幾下脖子,跺了幾下發麻的腳,便向醫院外走去。
夜色下的田縣縣城已經進入了夢鄉,黑暗的夜空中,有一絲絲冷露撒下,遠近的建築,呈現出怪異的形狀,一個個張開了血盆大口,要吞噬著形隻影單的過客。秋風輕輕捲起地上的落葉,在街巷裡如同一條長長的遊動的毒蛇,不時地纏繞著陳德嫻的腳步,陳德嫻暗暗地安撫著自己,向前走去,不遠處就是有路燈的大街了。
就在這時,從廢棄的鄶陽書院裡猛然閃出一個身影,迅速地卡住了陳德嫻的脖子,把她拉進了鄶陽書院的斷牆之內,手法老練而沉穩,根本沒有給陳德嫻任何反抗的機會。陳德嫻的雙手便被早已準備好的一個繩套給反綁捆緊了,嘴裡也很快被塞進了一塊滿是柴油味道的破毛巾,又一把抱過驚惶失措的陳德嫻,給平放在那道斷牆之後,那人用膝蓋壓牢了她的雙腿,一隻手仍然死死地摁住陳德嫻還在扭動的上身,一隻手解開了陳德嫻的腰帶,嘴裡發出怪異的聲音,如同一匹惡狼。
……
正在派出所值班的李不餓使勁地揉了揉眼睛,驚訝地看著衣衫不整的陳德嫻,說道:“德嫻姐,是不是大紅褲頭?”
陳德嫻已經不知道什麼是驚訝了,她甚至不知道李不餓說的是什麼意思。原來,這半個月以來,已經有好幾個從后街田縣服裝廠下夜班的女工和后街的婦女,來報過案了,對他們實施強姦的地點雖然多有變化,但唯一一個共同的特徵,便是那人穿了件大紅褲頭,而且那人身上有柴油味道。
陳德嫻靜靜地點了幾下頭,描述著那人的形象,個頭不比自己高多少,特別強壯有力,渾身的柴油氣味,嘴裡還有些酒氣,嘴角處有幾根鬍鬚,很硬的。而且,下面也和別的男人不同,毛髮粗硬,應該是做過環切手術的。
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