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龍鷹有何好說的,順著他的語氣道:“武延秀的意圖,就是宗楚客的策略,對任何與武三思有密切關係的,一律趕盡殺絕,何況榮老闆身家這麼豐厚。”
稍頓,續道:“現今西京城內,有誰可一手拿出五千五百兩來?”
香霸啞然笑道:“老弟這般說,老哥豈非弄巧反拙?”
龍鷹道:“武延秀該因此事找過宗楚客說話,且是離開興慶宮後立即去,想找宗楚客為他出頭。只是宗楚客見事情牽涉到王庭經,囑他忍下這口氣,怕‘小不忍,亂大謀’。否則以武延秀的貪婪,豈有這個耐性?”
香霸沉吟道:“我也是這個想法,如此看,武延秀該為‘大婚之計’的參與者,清除李顯死期已定,而老弟和王庭經的命,亦屈指可數。”
龍鷹嘆一口氣。
憶起自己陪武延秀到秦懷樓,欲借酒消愁得那個夜晚,比對起武延秀現在的變化,人心險惡,莫過於此。
香霸道:“老弟有何反制之法?”
龍鷹淡然自若的道:“這兩天我將離京南下。”
香霸愕然道:“小可汗曉得嗎?”
龍鷹道:“代小弟知會他一聲。”
接著微笑道:“老哥怎麼看時局?”
香霸道:“眼前局勢,實為老弟一手營造出來,達至大概的平衡,一時誰都奈何不了誰。當然,暗湧處處,宗楚客沒閒下來,殺王庭經不遂於他們是重挫,打亂其部署。現在再。給方閻皇和康公子來鬧個天翻地覆,針對的竟為田上淵,令人更難掌握事情朝哪個方向發展。老弟又有何高見?”
龍鷹沉聲道:“勢力的平衡,純為表象。事實上韋宗仍佔盡上風,關鍵在乎北幫在大河一幫獨大的絕對優勢。當西京和洛陽同時被置於宗楚客的控制裡,北幫在官府撐腰下,誰都難與之匹敵。”
香霸動容道:“有道理!小可汗便指出,宗楚客之所以能在李重俊的叛亂裡近乎全勝,正因動用了田上淵手上的力量,比之調動兵馬靈活百倍。且北幫非是一般幫會,主要幫眾為來自塞外能征慣戰的鹽梟,又有突騎施的高手和戰士,人強馬壯,善打硬仗。一天此形勢不改,我們都是被壓住來揍。”
李重俊之變,若非有大江聯從中搞鬼,令宗楚客和田上淵的三個目標只能完成其中之一,西京早失陷在他們手上。
龍鷹道:“所以今趟小弟借籌款之名返南方去,實為‘明修棧道’之計。當我回來時,北幫再非獨霸北方的頭號大幫,黃河幫將捲土重來,與田上淵成分庭抗禮之勢。宗楚客和田上淵的好日子,將一去不返。”
香霸現出震動的神色,有點難以相信的道:“老弟既是回去籌款,自該在年底的大婚前趕回來。換言之,老弟得四個月的時間,時間如此倉促,辦得到嗎?”
龍鷹暗歎一口氣。
由於臺勒虛雲佈局巧妙絕倫,目下所有努力,多少是為他人作嫁衣裳。例如托起黃河幫,等於讓大江聯完成移植北方的大業;打擊宗楚客的強勢,等於令楊清仁在朝爭裡的地位益形重要。以楊清仁的才具,自己又不得不透過郭元振烘托楊清仁欠缺的軍威。在在均是養虎為患之舉。尤可慮者,是臺勒虛雲瞧出相王李旦在未來皇座爭奪戰決定性的作用,透過霜蕎和都瑾,打進相王府內去。都瑾的作用,就像柳宛真之餘陶顯楊,想想陶顯揚現時的狀況,便知李旦將來是怎麼樣的情狀。
可是龍鷹竟然別無選擇,明知是局,如何不輕易,仍要陷身其中,不如此,所有人都沒命,包括李隆基。以韋后、宗楚客的狠毒,時機一至,勢把在明、在暗的所有反對勢力全部連根拔起,誅殺殆盡。
此正為女帝成功的主要因素。
他現在努力的方向,就是務要使韋宗集團成功毒殺李顯後,無力立即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