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了點頭,靜靜地說:“恩,那就牢牢記住我這張臉,以後好好地活著回來找我報仇。”
趙原音驚愕半會,冷哼著離開。
就在他前腳踏上馬車的那一刻,一支長箭破空飛來,射穿了他的胸口。他跌下馬車,躺在地上不停抽搐,惡狠狠地怒視著我,如金魚般凸出的眼睛佈滿血絲,滿滿的,都是血腥的仇恨。
但他的恨永遠也得不到滿足了,他死了,才只有八歲。
我憤然回身,在遠遠的城頭上看到凜冽站著的兩道人影,一人是常昊王,一人竟是天賜!
天賜手中的弓箭,讓我的心像被撕裂一般,驟然破出一道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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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幼年篇 常昊王篇 第六十六章 恨若毒蛇心中生,心中愛意難言明
微薄的空氣送來冷豔的芳香,想是院子裡的菊花開了罷。我起身和衣推開窗戶,見天賜一人站在滿目金燦地金盞菊前,穿著白蟒箭袖,束著銀冠,面若春桃,竟將那滿院子的花色比下。
短暫對視一眼,他歡喜喊了一聲悅容姐,哐然一聲被我關在了窗外。
無法做到就這麼原諒他,昨日在他一箭射殺了那無辜幼小的生命時,我忍不住滿腔的悲愴打了他一巴掌,痛斥他何時竟被我教導成這般冷酷無情的模樣。他當時彆著臉,面無表情地說:“我從來沒有忘記姐姐的教導,兒時你所說的話我全都記在心裡,所以我比姐姐更明白,懷著仇恨長大的孩子比毒蛇更可怕,我不能讓你那多餘的善良害了自己。”
昨夜依稀夢見小時候的天賜,剛死了孃親,疑似蕭夫人害死的,我讓他什麼都別說好好地活下去,他當時緊咬著下唇埋在我懷裡哭泣,問我會不會也像他孃親一樣離開他。
小時候天賜的臉竟與趙原音的臉重疊在一起,都因母親的慘死而染上濃濃的恨意。
原來這就是他心中的毒蛇,隨著年紀的長大沒有消去,反而變得愈發兇狠起來。那條毒蛇,卻是我親手放進他心裡的。
房門咿呀一聲被推開,常昊王踏著秋日淡薄的晨光走進,頭上彆著瓔翅白簪子,穿著海水五爪銀蟒袍,腰繫碧玉銀程帶,朗眉星目,讓人看著美不勝收。
我痴看稍許,僵硬地從他那含著柔情的笑眼中偏離視線。他緩步行至我身旁,“方才聽天賜喊你的名,料想是你醒來了。”隨手擊掌,華服美婢蓮步而來,端上清雅精緻的清粥小菜,是我偏愛的清淡口味。
我靜坐不動,恍若房內本無這人。他搖頭嘆息,“還在為昨日的事生氣?”見我不答,又自顧著說:“天賜從昨日起就站在外頭等了你一宿,怎連個說話的機會也不給他,也真是狠心的姐姐。”我的手指一跳,方才軟化的心乍想起在劫因他告密捱了三十軍棍,至今還躺在床上養傷,又硬起心腸不搭話。雖知他和常昊王都是為我好,只是一時心理上接受不了所愛之人竟對他人如此絕情,偏偏是因對我的深情。
他欺身挨在我的耳畔,輕笑:“連本王也視若無睹了?”微熱的氣息穿過耳廓讓人酥軟,我神色微窘別過身去,僵硬道:“悅容不敢,王爺做事自有道理,您乃天穹帝鵬,心比石堅腸比鐵硬,悅容不過小小燕雀,安知鴻鵠之志。”
沉沉笑聲在耳畔響起,“都能冷嘲熱諷給人臉色看了,說明身子的確是恢復了。”邊撩開繞在我頸窩的一撮髮絲,邊說:“把你從宮中接回那幾日,整日愁眉不展心思沉鬱,本王看著心裡好難受。現在好了,以前那個小悅容又回來了。”將我抱到腿上坐著,親了親耳廓,雙臂環過我的雙肩取來清粥盛起一勺餵我吃。
我紅著臉偏過頭不配合,他笑吟吟道:“原來悅容喜歡本王用另一種法子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