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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知她並非隨意而問,必然與眼前局勢相關。回了一句:“仁義不施而攻守之勢異也。”
蕭夫人笑笑,目有滿意,道:“方才我過來時,朝中幾位大臣來拜訪,你父親也把在劫叫了過去商談,你知道是為了什麼嗎?”
我冥想稍許,“而今天下大亂,父親是在抉擇該站在哪一方更有利於楚家興衰。”
蕭夫人並沒有否決,問:“那悅容若是站在你父親的立場,會順應哪一邊?”
我道:“順應民心。”
蕭夫人咄咄逼問:“民心順向哪裡?”
我痛苦閉上了眼睛,“魯國公司空長卿以討伐亂臣賊子倒行逆施之罪而起兵,是為仁;鄭國公蕭晚風以擁戴薰皇子登基為名而起兵,是為義。此二人為仁義之師,天下自當歸心。”
蕭夫人靜靜看我,“悅容,你很痛苦,是為常昊王?”
我沒有否認,“他雖然負了我,我也不願他落得不好的下場。”而害他失了仁義之名的,也恰恰是我。
蕭夫人嘆了一聲,道:“以前怎覺得你的性格像我,現在卻覺得少了一樣我有的,也多了一樣我沒有的。”
我問:“少的是什麼,多的又是什麼?”
“你太重感情了,總是少了份冷靜,但也擁有了美麗的……”她沒再說下去,偏頭看向窗外,竟漸漸地痴了。
那花苑裡紅霞落下夢幻般的色彩,夫子劉旭冉在長廊上輕輕走過,那身青衫風中輕舞,宛如水草般優雅。
她收回視線,喃喃低語:“人之所以不懂得珍惜,是因為得到得太過容易;人之所以後悔沒有珍惜,是因為失去得太過痛心。”
問:“悅容,你屬於哪一種?”
我竟一時回答不出。她不再多說其他,起身要走,我下床去送,她指了指榻上的《過秦論》,淡淡道:“以後還是少看這書的好,女子無才便是德。”我恭順點頭應是。心想,這表裡不一的姿態,也的確與她極像。
事後,我換了身衣服出去了,帶上蕭晚風的那支玉簪子。
其實蕭夫人問的,我心裡早已有了答案。
不懂得珍惜,後悔沒有珍惜,我兩者都是。
※※※
烏雲席捲了最後一抹紅霞,翻滾著下起了雨,將一列列士兵的鎧甲洗得晶亮,卻無法熄滅熊熊燃燒的一簇簇篝火。蕭晚風駐紮在洧川上游的軍營,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張咆哮的虎口,透著濃濃的霸氣,和危險感。
成列士兵在裡裡外外巡邏,我藉著夜色潛入,很快便找到了蕭晚風的營帳,除了象徵他身份的十二黑甲狼騎在帳外守護之外,便是那繡著華麗奪目的紋飾蓬布,以及從帳篷裡傳出的極為珍貴的龍涎香。他向來注重生活的品質,吃的要色香味俱全,喝的要茗茶甘泉,用的都是綾羅綢緞,就算行軍在外也改不了的習慣。
我才靠近營帳三丈之遙,不愧是他倚重的侍衛,十二黑甲狼騎很快便察覺我的存在,高聲厲喝:“是誰,出來!”一個個拔刀出劍,嚴陣以待。
要跟這十二人過招,我還真不是對手,更何況這周遭還有蕭家驍勇善戰的騎兵數十萬。
我走出暗處,正在苦笑著想,是不是該束手就擒能更容易見到那人,恰時營帳裡傳來一道醇厚略帶懶怠的聲音:“是我的朋友,讓她進來。”
為首者領命唱是,側身探手對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我掀開帳篷垂簾走進,龍涎香愈發濃郁撲鼻而來,便見蓬內燭火明媚,無一處擺設不是精緻奢華,昂貴的錦繡木槿紅地氈上設著一道書桌,書桌旁橫列一張金玉軟榻,以兩盞立地仕女紗燈隔開,榻上鋪著極為稀罕的白熊皮毛,他就倚在上邊,內著白色寢衣,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