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五百精兵全都聚在驛站,不免顯得過於張揚,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之感,不就等於告訴那些叛軍這裡有朝中權貴投宿,到時候會給我帶來更大的隱患。
我半依在榻上休息,小荷送來止孕吐的酸梅,我才剛吃了幾顆,門外便傳來郝思去的通傳:“皇后娘娘,有人請見。”
我不由覺得奇怪,怎麼會有人知道我在這裡,便問:“是誰呢?”
郝思去回道:“是駙馬爺。”
天賜此時理應奉旨前去冀州討伐亂黨,由長川發兵至冀州,的確會途徑此處。
此番狹路相逢,是巧遇還是刻意的安排,只有天知地知,還有他楚天賜自知。
房門咿呀一聲開啟i,迎面習習吹來一陣涼風,天賜攜著暮後涼薄的秋意踏入房中,戎裝颯颯,一襲飛龍金鎖甲,肩披大紅袍,玉束帶,腰掛三尺劍,身旁還跟著兩名隨從,一高一矮,都是甲衣裹身。
小荷福身行禮,恭敬道:“見過駙馬爺。”
天賜淡淡點頭,從小荷身邊快速走過,到了我的榻前,,隨後摘下頭上銅色飛翅頭盔,露出那張飽受歲月羈旅的沖刷而愈發堅毅的俊臉,對著我笑了笑,“總算見到你了,悅容姐。”琉璃燈的昏黃燭火照在他臉上,如月夜拉長的水影,洵洵幽然。
與我四目相對時,他的眸心驟現瀲灩華光。
比起天賜的歡喜,我的反應要來得平淡得多,喊了聲他的名字,便問:“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出征前我便聽聞……”天賜掃了一眼守在門口的郝思去,將自己對蕭晚風的不敬掩飾得極為完美:“……我聽聞皇上派人去白雲山接你回去,這裡是回長川的必經之路,所以特意等候多時,為了見你一面。”
我問:“找我什麼事?”
天賜抿嘴一笑,並未回答,折身往門口走去,長臂一抬,環住郝思去的肩膀,重重拍了三下,“郝將軍,我們姐弟倆要說些悄悄話,勞煩你門外守著。”隨後挨在郝思去的耳旁小聲說了什麼,郝思去聽後一怔,很快就露出瞭然的表情,身體些許曖昧。天賜笑道:“若事情成了,小弟日後請你去天慶酒樓喝個痛快。”郝思去哈哈大笑,道:“成,等駙馬爺這次平叛大捷凱旋而歸,湊個雙喜臨門,咱們哥兒倆再好好慶祝,來個不醉不歸。”說罷也回手重重拍了天賜肩膀三下,似在鼓勵什麼,然後闔門離開了。
天賜只淡淡掃了小荷一眼,小荷便知情識趣地與郝思去一道退出房中。
與天賜一同而來的那兩名隨從,卻依舊筆直地站在屏風口,宛如兩尊門神。
我對此並未上心,好奇問:“你跟郝將軍說了什麼,為何他會露出那副怪表情?”
天賜修眉微揚,將頭盔擱在桌上,懶懶道:“我只告訴他自己準備納個小妾,公主不同意還鬧得厲害,想讓你回去長川時幫忙勸勸,省得我在外頭打仗也不痛快。”
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常事,難怪郝思去會露出那副表情,而蕭晚燈的“妒婦”之名在長川也是出了名的響亮,說來還是天賜常常流連煙花巷灣,朝三暮四,把蕭晚燈給逼的。
我覺得好笑,也真笑了出來:“哎呦,我沒聽錯吧,你這粉腸子終於直了一回想要納妾了?是哪家姑娘,敢情厲害的,連堂堂定國公主都不怕得罪,栓了你的心?”天賜瞪了我一眼,沒好氣道:“沒有的事,只是為了支開郝思去隨意拿捏的話。”我收起玩笑,正色道:“那你找我什麼事?”天賜不急著回答,在案前坐下,隨手為自己倒了一盞茶,視線觸及擱在桌子上那碟子酸梅,眼角一冷,轉瞬笑道:“我是來跟你說一件事的。”我問:“什麼事?”天賜呷了口茶,清潤過後的嗓音顯得有點冷冽:“我來告訴悅容姐,你現在還不能回長川。”我又問:“為什麼?”天賜回道:“;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