撼力訊息,絕對能掀起中原修真界的另一番風雲暗動,但他們心裡都很清楚,伴隨著這股力量而來的黑雲,以及天地間的陰霾,都是極其強烈的一種不祥之兆。
……
“我死了麼…”慘白的空間內,墨如軒的身體慢慢的浮著。
不管中原翻起了多大的驚濤巨浪,不管那些平日都是高山仰止一般存在的強者飛臨落難山脈,更不管那隻手臂為何會突然出現在自己的識海內,將自己的識海徹底捏成一片碎沙,甚至是識海碎裂前聽到天狼的慘叫還是凝霜劍的悲鳴。
墨如軒唯獨關心的,是自己死了,還是活著。
人活著,生有肉骨凡胎。人死了,死亦有魂魄歸西。
但此刻的墨如軒,意識尚在,身體尚存,唯獨自己動不了,像一具活死人一般不斷在這片虛無的空間內飄啊飄啊,他不知道前面有什麼,知道穿過這層層白霧後,等待他的依舊是層層白霧。
哪怕在這白霧後是暗無天日,油鍋滿處岩漿遍野的地獄,對於墨如軒而言,都是最好的結局。在人的生命裡,最怕的會是什麼?他不知道,但至少在墨如軒的生命裡,他知道自己最怕的,不是生死,不是痛苦,而是不知自己生死如何,就像眼前這樣暗無天日的飄呀飄呀,時間在自己的指尖穿指而過,一年,兩年…五百年…一萬年就這樣隨波漂流中度過,不管自己的心喜怒哀樂,不管自己的身體動彈不得,不管這樣的生活還將持續多久,時間長了,哪怕意志再堅定的人,都是徹底崩潰,成了貨真價實的瘋子。
但墨如軒不知道自己在這飄了多久,只知道隨著自己的識海破碎後,一道白光將自己籠罩了進去,然後便出現在了這裡。這樣的漂泊,似乎在他心裡算來,隱隱過了一百年…
時間之久,乃至他也忘了。
在這段時間裡,墨如軒想通了很多事情。因為這樣生活不知道持續多久,哪怕在自己成了瘋子之前,能將自己的生命之中的關卡疏通,倒也是一件高興的事。而在這段在他看來是百年的時間裡,他恍然在燈火闌珊處回首,明白了自己的心意,那是一種空明的感受,很微妙,也很離奇。那燈火之後,隔著陰暗與燈光間所站著的,卻是兩名女子和兩名男子。恰是木凝煙,夢中迴夢三千的念夢璃,以及韓雲,風前輩。墨如軒這才清楚,或許在自己的有限生命之中,這些人都是自己有了記憶以來,自己最應珍惜的人。木凝煙哀愁的氣質以及壓在心底對美好生活的悸動,念夢璃那永遠飄忽不清的容顏,韓雲那句縈繞耳際的‘兄弟’,風前輩那令自己如浴春風的長者微笑,這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所要珍惜的。
或許墨如軒在這一刻才明白,原來自己跟木凝煙指尖或者還有一層更深的羈絆,只不過這羈絆自己以前未曾發覺。直到今日,在這慘白的空間度過了百年歲月,那種與世隔離的思念,才慢慢萌生而出。要是自己,能夠在臨死前見到她,或者也死的心甘情願吧。
還有風前輩,或者自己再也沒有叫你一聲‘前輩’的緣分了。這樣一想,或者自己死的有些不值的吧。自己的身世秘密,終究還是觸碰不到麼,唔,若是再過百年,這白霧後得白霧,會是什麼樣子的呢。
墨如軒在心中,沉靜的想著。因為人會老,但心不會變老,只會想的更多,想的更深,考慮的更多罷了。若是不去多想,只怕墨如軒自己都會懷疑,自己是否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又是百年,穿指而過。
這兩百年,墨如軒的意識漸漸開始迷離,歲月的強大之處,就在於讓你體悟你的生平。只不過墨如軒記憶裡的生平過於短暫,想的事情終究會有泉竭的時候。度日如度年,更何況還不曾知曉自己生死與否。
直到有一日,墨如軒閒來無事,將自己看過的,練過的功法,全部在腦中回憶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