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圈,仰天悲嘯,韓青墨念及幼虎,原不打算趕盡殺絕,眼下見它嘯音不絕,暗道不好,如此叫法,只怕是在召喚同類。一念既生,手下便不再留情,他縱身躍起,旋腿掃開嗷嗷哀叫的虎兒,順勢踏上雌虎脊背,左手撐上虎頭,右手持劍就要刺入。
正當緊要關頭,忽聞樹後傳來沉璧的又一聲驚叫,他動作稍稍一滯,整個人便被甩到虎爪下,臉頰頓時多了一道爪印,火辣辣的疼痛。幸而他身手靈活,幾個側翻躍起,利落結果了雌虎,拔腿便往樹後跑去。
厚厚一層落葉和苔蘚上,躺著另外兩具虎屍。
旁邊,站著神思恍惚的沉璧。
山迴路轉
厚厚一層落葉和苔蘚上,躺著另外兩具虎屍。
旁邊,站著神思恍惚的沉璧。
“傷到哪裡了?”韓青墨緊張的檢視了一番,見沉璧身上未沾血跡,略略寬了心,又問道:“是誰救了你?”
沉璧一問三不知,目光呆滯,一天之內變故連連,她早已筋疲力盡,什麼都來不急說,身子往下一沉,昏厥過去。
似夢,非夢。
她提心吊膽的躲在樹後看青墨斬殺大蟲,沒留意到還有同樣的危險悄悄逼近。從天而降的黑衣男子,劍影如練,血濺五步,卻搶在她身前,細心的替她擋開汙血,使她潔淨的衣衫上不見半滴猩紅。
“你是誰?”她好奇問他。
他輕輕搖頭,一方黑巾遮去大半面容,墨玉般的眼眸如同倒映著星光的湖水,瀲灩無聲的將她環聚其中,似看不夠。她亦對望良久,未覺絲毫不妥,絲絲入扣的眼神,熟悉到心底某個角落,令人為之輕顫。
“我認識你嗎?”她似囈語。
他的眼底浮上笑意,浸潤著深深的寵溺,仍是搖頭。
“那就讓我看看你,好嗎?”說話的同時,她的指尖已觸控到他用來蒙面的黑巾。
然而,手卻被他握住,輕柔的拉下,換作,一個擁抱。
或許真累了,她不想尋根究底,也不願掙扎,任由他安靜的抱著,無關狎暱,無關曖昧,就像離家很久的小鳥歸巢,嗅著空氣中淡淡的青草味道,舒適而安心。她疲憊的閉上眼。無端想起,多年前流落街頭的日子,最大的幸福,莫過於夕陽入山後迎來晴朗的夜晚,依偎在沉非懷中,數著漫天繁星入睡。
“為什麼不願告訴我……你的名字?”微不可聞的呢喃,不願醒轉。
輪迴兩世,唯一的親人,彷彿從未離開。
哥哥,我想你了。
幻境接踵而來,漸漸的,什麼都分不清,她聽見青墨叫她的名字,卻擺脫不掉記憶深處的影像,斷斷續續的話語填滿無盡虛空,翻來覆去,總是那個少年的聲音。
“璧兒,你趁熱把這隻雞腿也吃了,多吃點好長個子,我不喜歡吃肉,都給你。”
“璧兒別哭,哥哥不疼,誰要是敢再欺負你,哥哥還會將他揍得向你求饒。”
“璧兒,你是這世上最乾淨最漂亮的女孩,她們有的,你遲早也會有,總有一天,哥哥要讓全天下的人都羨慕你。”
“璧兒,哥哥要走了……哥哥走了之後,你還是要這樣笑下去……等我來接你的那一天,我們就再也不用分開了。”
“哥……哥哥……”
“……會見到哥哥的,我這就帶你去見他……”
韓青墨輕聲拍哄著胡亂夢囈的女孩,一遍遍拭去她額頭不斷滲出的細汗,憂心忡忡。沉璧顯是受驚過度又散汗著涼,已經連續兩天高燒不退,村寨裡沒有好大夫,前後餵了幾帖藥都沒有起色,反倒吐得一塌糊塗。他見再耽誤不得,乾脆僱了馬車直奔京城求醫。
馬車在崎嶇的山路上顛簸,車廂裡鋪了厚厚的棉被,昏暗的光線裡,女孩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