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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

暈頭轉向,見慕容軒理直氣壯,似乎方才被侵犯的是他,而自己才是那萬惡的小人,還來不及字斟句酌的消化,氣焰便被滅了三分。她呆了半天也不知從何反駁,只得訕訕道:“我活著便是活著,與你有何關係?你既不稀罕你我的交情,今後就……”

還沒想好今後又該如何,就感覺兩道冰冷的目光打在自己臉上,她底氣不足的瞪回去,慕容軒卻從鼻腔裡發出一聲輕蔑的冷哼,大喇喇的拂袖而去。

沉璧被哽得十分鬱悶,蹲在地上揪了幾叢草,忿忿的嘟囔:“你要是真介意別人的看法,當初做什麼又說些顯擺的話,當我很樂意打聽你的風流韻事麼?”

她一徑抱怨著,全然忘了起初哪來的氣。

紅帳香暖

北陸軍隊駐留宜都,對南淮而言,如鯁在喉。

但是宜都的境況並不如外界傳言的那般慘不忍睹。慕容軒攻下了這片城池,卻將軍隊駐紮在城外幾十裡的淺灘上,於是城內的百姓還是與往常一般過日子,未見有多大變化。

對慕容軒的統帥才能,沉璧是一點都不懷疑的,他很懂節制,凡事張弛有度,知道從大局考慮,善於收買人心。想來若不是沉非急著找人,他也不至於揮兵硬闖宜都,如今被南淮切斷退路,留給老百姓的喘息空間實際上也是留給了自己,他需要時間好好盤算下一步棋。

下一步……

沉璧很迴避這類問題,浮生夢醒,她自覺在參悟人生上又有進益,直接表現為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對酒的好感度大增。

軍營最不缺的是酒,對遠離故土歷經殺戮的將士們而言,酒是麻痺神經的好東西,不僅消愁,亦能壯膽。不過,受軍紀所限,他們只有在出征前或是凱旋後才能得以暢飲,這就便宜了沉璧。

一個人的酒量高低其實是可以訓練出來的,沉非在的時候,她不敢訓練得明目張膽,這幾日沉非受命出城打探風聲,她便偷偷鑽進伙房營帳,在堆積如小山的酒罈中挑來揀去。

伙房大廚知道她是最受主帥器重的風將軍的妹子,於是待她格外殷勤,推薦了好幾種北陸特產的青稞馬奶酒,沉璧嫌味兒太沖,又不好當面拒絕,一眼瞥見角落裡有幾個圓滾滾的白底粉彩瓷壇,外觀甚為可愛,便問道:“那是什麼?”

廚子照她所指方向看去,原本不大的眯縫眼變成一條線,神秘兮兮道:“那可是好東西,不過姑娘不能喝……唔,一定要嘗的話,須得經過主帥同意,論功行賞。”

“是嗎?”沉璧用竹勺舀起一點,低頭去聞,果然醇香撲鼻,不由暗笑慕容軒小氣,她眼珠子一轉,將瓷壇擱回原地,起身道:“你這麼一提,我才想起差點忘了正事,主帥剛讓我帶句話,說想喝碗羊肉湯。”

“是!”廚子立刻如受軍令:“小的這就去準備,姑娘自己招待了。”

“行,我也改天再來。”沉璧慢吞吞的往帳篷口走了幾步,趁廚子一門心思的忙活,又悄悄折回來,拎了只粉嘟嘟的瓷壇開溜。

入夜的月色十分柔和,沉璧躲過巡邏的衛兵,抱著酒罈來到營地後方的小山坡上。

秋風轉涼,沉璧抖抖索索的抱著酒罈,幾大口下肚,這才略暖了身子。

泠泠酒水一路滑過喉間,肺腑都像是燒著了一般,沉璧忍不住輕咳,嘴裡又苦又辣,生生嗆出了眼淚,連帶著心臟都被扯痛。她閉眼深深呼吸,良久才平復下來。

如她這般,要說只為了想念一個人,還不大貼切。

她其實很希望自己能狠下心來遺忘,但,不捨,卻也是真的。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命運似乎喜歡和她開玩笑,每次給了她一個幸福的肥皂泡,在陽光降臨的時候,便會徹底蒸發掉。

恍若昨日騎竹馬,堪堪已是白頭翁,百年修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