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地圖,聯絡了奏摺上的情況,咸豐蒼白的臉色逐漸變得慘白。從永安到郴州,咸豐還有印象。太平軍曾經衝出永安,然後一路轉折殺到郴州。現在光復軍佔領了這兩個地區,很有可能準備重走這條路線。若是咸豐沒有想錯的話,光復軍佔領永安的部隊與從郴州出發進攻桂陽州的部隊,最終會在一個地方匯合。那就是廣西省會桂林。事情真的發展到那一步,廣西將會被光復軍奪走。
就在咸豐皇帝為自己的想法暗自顫慄的時候,光復軍第四軍軍長雷虎已經站在了桂陽州的城頭。戰鬥毫無意外,光復軍一個師萬餘人馬包從郴州出發,包圍了桂陽州城之後,半日就攻破了這座城市。城中的湘軍不過兩千人馬,很快就被全部殲滅。
戰鬥進行的非常順利,可雷虎的心情並不很好。他的部隊裡面少了很多熟悉的面孔。他們大多數都是中低層指揮官。在不久前才算是結束的紀律整風之中,韋澤對於地方主義和山頭主義毫不留情,有地方主義傾向的中高階軍官們統統被送進軍校學習,低階軍官們則是集中整訓。
送去軍校學習的中高階軍官短期內是不可能出來了,低階軍官如果沒有悔改,就被實施了勸退。或者解甲歸田,或者發放路費走人。總參謀部的人事處很快就選出了新的軍官接掌了這些空缺的位置。
這些行動完全公開,所以得到晉升機會的軍官們喜悅之餘,自然不肯重蹈前任的覆轍。不僅軍中嚴重的地域對抗完全消失,甚至連士兵委員會都組織的不錯。
士兵們中間的那些地域頭領的“害群之馬”被清除之後,士兵情緒反倒沒有受到太大影響。雷虎與政委親自參與了調研,他們發現其實基層官兵其實沒有真正對抗的意思,只是老鄉中有人領頭,他們礙於面子或者別的理由,不得不參加而已。現在領頭的傢伙被清除一空,大夥反倒鬆了口氣,終於不用在鄉親和軍紀之間做出兩難的選擇啦!
調查結束之後,雷虎不得不承認韋澤的確抓住了關鍵。韋澤明顯相信基層官兵是懂得道理的,清除了害群之馬後,部隊不僅沒有絲毫反抗,內部反倒更加團結起來。
這本該是高興的事情,雷虎卻實在是高興不起來。他萬萬沒想到韋澤竟然能對部隊下如此的“狠手”。那些“害群之馬”之所以能夠存在,不是因為雷虎姑息養奸,而是這些人大多數都是戰鬥表現很不錯的官兵。對於這幫人,雷虎不可能沒有愛才之心。
如果頂頭上司不是韋澤這樣有著絕對權威的人物,雷虎定然不會接受大規模清退官兵的行動,他無論如何都要保下一批人。即便是服從了韋澤的命令,雷虎在戰前也曾經找韋澤談過話,雷虎希望能夠讓一部分人歸隊,在戰鬥中將功折罪。
韋澤毫不留情的拒絕了雷虎的請求。他板著臉說道:“雷虎同志,你的要求明顯是沒有理順因果關係。我們清退那些同志,不是因為他們打仗不好。是因為他們不能遵守光復軍的紀律。如果你讓他們將功折罪,一部分肯定會認為,不遵守紀律是可以用戰功抵償的。只要有戰功,那什麼都可以幹,什麼紀律都不用怕。這樣的軍隊和太平軍的那些軍頭們有什麼區別呢?你能告訴我麼?”
這話指出的問題已經非常嚴重了,雷虎不敢辯駁。光復軍最講紀律,特別是建立起參謀部之後,軍官們在指揮官與參謀之間來回撥動,任何軍官們都失去了對自己部隊的絕對掌控權。人事權,財政權,後勤供應統統歸總參謀部所有。想讓部隊獨立已經是不可能的任務。兵為將有的軍頭制度在光復軍中屬於不可觸碰的惡劣禁區,別說嘗試著去做,誰被扣上個軍頭的帽子,整個人的前程就徹底毀了。
但是那些被清退的人員中有不少都是雷虎很看好的人,所以他心中有著一絲希望,如果部隊的戰鬥打得不是那麼好,雷虎或許可以以這個理由在戰後再為那些同志們說項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