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話的罵聲也遠遠的傳來。
押糧官長長的出了口氣,他命道:“派人請對面的兄弟過來。”運糧隊的清軍見到的友軍,心也都放進了肚裡。只是為了保險,押糧隊排下的佇列還是保持著警惕的陣形。萬一此時別的方向突然殺出土匪來,這可就糟糕了。
過了一陣,那些清軍就到了面前。只見他們好幾個身上都有傷口,頭上的軍帽緊緊扣在腦袋上。一些人的軍服號坎上也有血跡,還有人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想來是經歷了好一場廝殺。見了押糧官之後,為首的清軍先麻利的給押糧官行了個禮,接著起身說道:“大人,那些土匪在前面設下埋伏,我們好不容易殺散了那幫土匪,後面的兄弟正在清剿那些土匪。我們幾個追過來。正好遇到大人相助,這才殺了這幫土匪。”
這馬屁拍的極為順溜,押糧官心中自然是喜歡。
“大人,請借幾個帶刀的兄弟和我們一起前去割了那些土匪的腦袋。還望大人應允。”為首的清軍帶著一些患得患失的神色說道。
押糧官哪裡能不知道對面這傢伙的意思,他們手中只有火槍與長槍。這火槍已經放過了,長槍自然沒辦法用來割腦袋。而且押糧官他們人多勢眾,若是借了押糧官他們的刀,這腦袋無論如何都不可能不讓壓糧的隊伍帶走。
果然對面為首的清軍上前幾步,恭恭敬敬的對押糧官說道:“還望大人給小人留下兩三個腦袋,兩個就成。”
“哈哈!”押糧官疲憊了一夜,此時心情放鬆,對方又如此識趣,他笑了一聲答道:“給你留下兩個又何妨。”
說完押糧官命部下收起火槍,派幾個有單刀的前去幫忙。押糧隊的陣列一開,幾名單刀手就走了出來。
就在此時,最前面說話的那名清軍背後一人突然撩開了長長的號坎,從腰下抽出一把單刀來。押糧官一驚,那傢伙方才走路一瘸一拐,比較引人矚目。沒想到他竟然在身上藏了把刀。沒等壓糧官想明白到底怎麼一回事。卻見那裝瘸子的傢伙另一隻手抬起,手中是一把雙筒手銃。
手銃口火光一閃,這就是押糧官人生中看到的最後一個畫面。
第16章 成軍(三)
1852年2月20日是正月初一。本該有點過年喜慶氣的清軍的新圩大營此時卻是毫無歡慶的氣氛。此時已經是夜間,中軍大帳中早早的點起了燈,居中而坐的正式此次朝廷派來負責剿滅廣西亂匪的欽差大臣塞尚阿。塞尚阿大人自然是面南背北的方向,在他左手也就是靠西坐了一排人,為首的是北大營統領,此時已經官復原職的廣西提督向榮。在塞尚阿右手邊也坐了一排人,為首的則是參軍姚瑩。
面對面的兩排人根本沒有笑容,更不看對方,眾人的目光都落在跪在地上的一個小軍官。大帳中燈火通明,那個跪在地上的小軍官臉色慘白。方才該說的話都說完了,此時他低垂著頭,就等著上頭這些大官們發落。
欽差大臣塞尚阿沉默不語,心中卻是一陣陣的翻騰。這已經是官道上的運糧隊第二次被劫。如果說上次運糧隊被劫還能說是大意,這第二次被劫就完全不同。劫匪們先是用小規模的騷擾拖住了運糧隊,運糧隊向前面的哨卡派人請求救兵。哨卡派出了一百多人,結果沒走出十里地就遭到了伏擊。
劫匪們把這隊一百多人的清軍幾乎給殺了個精光,在地上留下些幾乎剝得赤條條的清軍屍體之後,劫匪不僅不逃,還留下些人在路邊牽制哨卡後續派出的援軍。又有一小隊劫匪化妝成了清軍前去誆騙押糧隊。
清軍押糧隊的把總沒能識破劫匪的詭計,陣形一開,那幫劫匪們就殺進了運糧隊的軍陣。清軍運糧隊遭此突襲,登時陣形大亂。早就埋伏在路邊的劫匪們趁勢蜂擁而出,內外夾攻之下,清軍運糧隊竟然沒有跑出幾個人來。當作過年犒賞的物資也被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