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舞爪的倔強,甚至不讓他靠近,就連有了他的孩子也一聲不吭。她對他的恨,真有那麼深嗎?或者是害怕?如果她一心一意的想要離開他,孩子無疑會成為羈絆……
思緒越來越亂,她的髮絲纏繞在他指尖,柔軟的桎梏。他這一生,也許都逃不掉了。可他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讓她接受既成事實,安心留在他身邊,讓他好好照顧她。
他俯下身,將耳朵貼近她的小腹。孩子太小,當然聽不出來什麼。可他就想這麼抱著,抱著他一生中最珍愛的人。
隔著被褥,他的唇落在她的小腹上,眼眶漸漸溼潤。
“璧兒,我拿走你的,必定會用一生來償還。請你看在孩子的份上,不要離開我。”
他久久沒有抬頭。
她似乎仍在熟睡,只是微微側轉臉,一顆淚滲入枕間,迅速得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沉璧的晨昏交替驟然變得明朗起來,她一向喜歡晚睡早起,如今卻在小翠的強迫下,變成早睡晚起,一天的很多時候,她都被要求呆在床上。
小翠說:“姑娘胎氣不穩,太醫囑咐需要靜養。”
又說:“姑娘好好養身子,沒準也是龍鳳胎呢!”
整個宮裡都轟鬧沸騰,因為沉璧懷了新帝的第一個孩子。一貫深居簡出的她,居然比旁人都搶先。一時間謠言四起,編排她如何施展媚術勾引新帝,如何不惜手段的達到目的。更甚者,有人竟質疑這個孩子與新帝之間的輩份關係。
懷瑜狠發了一回脾氣,當眾杖責了幾名宮女,那些言論才漸漸消停。沒有他的手諭,任何人都不能走進芳蘅苑,她的貼身侍婢除了小翠,統統更換過一遍,換成他信得過的人。
沉璧面上淡淡的,彷彿一切與己無關。
懷瑜一天過來幾次,他說話,她只是應著,不多言語。
只一次,她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問他:“你那天為什麼說……我們之間只剩最後一天?”
懷瑜愣了愣,勉強一笑:“我隨口說說而已。”
她“哦”了一聲,慢慢低下頭:“我就那麼好騙嗎?”
“不……我絕無半點欺騙之意……”
她看了他一眼,他頓時啞口無言。
相比之下,他寧願她拿出和他掐架的氣勢來,畢竟那時候,他能看見她眼中的自己。而現在,她眼中只剩漠然。
在懷瑜一籌莫展的節骨眼上,韓青墨回京了。
訊息傳來之時,他正下旨召見程競陽。他的身子一日比一日倦怠,藥石無醫。而程競陽似乎早有預料,又一道密摺呈上,要求單獨覲見,這一次,他準了。
韓青墨比程競陽先一步抵達長樂宮。他從文書堆裡抬起頭,眼前,紫衣紫發的俠客依舊瀟灑出塵,只不過,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平淡神情摻雜了一絲急切。
“青墨,你去了哪裡?”他走下書案,正逢內侍來報。
“皇上,程侯爺到了。”
他看了看一言不發的韓青墨,心知定有大事,便道:“請他去前殿稍等。”
果然,內侍剛退下,韓青墨一揚手,扔給他一隻巴掌大的鵝頸瓷瓶。
“把解藥服了?”
“什麼解藥?”懷瑜初時茫然,拔除瓶塞的瞬間,突然了悟:“你怎知我身中奇毒?此毒有何來歷?”
“萬魔散乃西域毒王秘製,可抽絲剝繭的致人於非命。程競陽的所作所為,雖屢失道義,但我起初只當是為了你,故而未能及時警覺他的險惡用心。”韓青墨說得很直接:“可仔細想想,元帝猝死,他除了遭到沉非追殺,又得到過什麼?他坦承你的身世,等同於全然截斷自己的退路,一路對你緊緊相逼,只能說明,你也在他的目標中。我上北關之前去了趟程府,”他頓了頓:“沉璧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