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

容乾站在一旁，默默地注視著眼前混亂的場景。

望著躺在地上遍體鱗傷、奄奄一息的穆笙，他的內心突然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一時間竟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不知為何，此時此刻面對這個他恨之入骨的人，他的心中卻生出一絲憐憫之情。

過了好一會兒，待穆笙的情況稍稍穩定下來之後，他緩緩睜開雙眼，虛弱地開口說道：

“陛下，請相信我所言屬實。此次事件絕非我們大靜有意加害於您和容祁太子，這背後定然隱藏著巨大的陰謀。求求您高抬貴手，放過那些無辜的大靜百姓吧，不要再繼續這場慘無人道的屠殺了……”

容乾聽到穆笙所言之後，突然像發了瘋一般仰天狂笑不止，那笑聲響徹整個宮殿，令人毛骨悚然。待他笑罷，方才止住笑聲，轉而用一種冰冷至極的眼神凝視著穆笙，口中緩緩吐出話語：

“穆笙啊穆笙，你身旁的那個若雪已然親口承認，正是她下的毒！而她身為大靜之人，此點你心知肚明。

朕下令屠盡城中的大靜人，難道不是天經地義之事？

再者說了，你可曉得咱們大涼此次出征作戰所需的糧草以及用於屠城的那些兵器，皆是由你父皇這數年來向我大涼賠付的款項所購置而來。

哼，他為了能讓你在我大涼安然無恙地存活下去，著實不惜耗費巨資給予我大涼啊！”

言罷，容乾邁步走到穆笙身側，伸出一隻手輕柔地撫摸著穆笙那張因絕望而變得異常蒼白的面龐，語氣看似溫柔卻十分誅心地說道：

“這般說來，這屠城之舉似乎也有你一份不小的‘功勞’呢。”

此時的穆笙早已瀕臨精神崩潰的邊緣，他聲嘶力竭地喊道：

“別再講了，求求你不要再繼續說了！”

然而，容乾對於他的哀求恍若未聞，反而變本加厲地冷笑道：

“我為何不能說？穆笙啊，你越是感到痛苦不堪，朕心中便越是暢快淋漓。而且，朕不僅要將現已攻克的兩座大靜城池中的子民趕盡殺絕，日後但凡朕的大軍所攻陷的大靜城池，朕皆會下達屠城之令！一個不留！”

穆笙瞪大雙眼，滿臉難以置信地望著眼前的容乾，心中湧起一股無法遏制的憤怒和恐懼。

他顫抖著嘴唇，破口大罵道：

“容乾！你簡直就是個瘋子！你這個毫無人性、冷酷無情的惡魔！你怎麼能如此不問是非黑白，隨意殘殺那些無辜之人？你這樣的暴行遲早會遭到報應的！”

面對穆笙的怒斥，容乾面無表情，眼神冷漠得如同千年寒冰。他冷冷地回應道：

“朕？朕可不這麼認為。倒是你，穆笙，如今你已落到這般田地，想必這便是對你的懲罰。

而朕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復仇而已。至於報應？朕已經失去祁兒了。朕早已無所畏懼。”

說罷，容乾猛地一揮衣袖，轉身離去，只留下穆笙癱坐在地上，淚水模糊了視線，嘴裡仍喃喃自語道：

“容乾……你一定會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