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婢女們面面相覷,鬧到這個份上,這位客人都沒有被趕出去,公主反而像是要與她單獨談話,這是為什麼?然而,她們對視一眼,誰也不敢開口,悄悄退了出去。
永寧看著李未央,嘆了一口氣,像是鬥敗的公雞,失去了剛才故作的清高與冷淡:“安寧,何必這樣譏笑我呢?你可知道,我到了越西,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
李未央看著她,慢慢道:“願聞其詳。”
永寧公主深吸一口氣,道:“我到了越西才知道,他早已迎娶了四位美貌的側王妃,皆是出身越西名門,個個年輕美貌,手段厲害,我到這裡頭兩個月,還想著要收拾整頓,重肅風氣,可後來才發現,這些人不過每天點卯似的來請個安,我在她們眼裡,根本是個無人理會的老廢物了。其中有一位側妃更是個厲害人物,仗著那混蛋的寵愛,處處與我為難,再加上我是大曆公主,與其他的王妃素無來往,漸漸被整個皇室排斥……我不是不想留在那裡,實在是沒辦法留下去了。”
李未央笑了,道:“公主,僅止於此嗎?”
永寧公主咬牙切齒道:“若是僅僅這些也就罷了,那個混蛋從大曆回來,不知因為什麼緣故,有一段時間碰都不碰女子,我還以為他終於修身養性了。誰知後來才知道他是不行……隨後他四處尋醫問藥,終於找到一種秘方,醫治了他的毛病,自此開始變本加厲,越發不要臉。他在外面如何我都可以容忍,只要他不侵到我的頭上,誰知他竟看中了我最親近的一個女官,非要納她為妾,她來找我哭訴,我狠狠鬧了一場,他表面答應,揹著我卻恨上了那女官,竟然趁我不在,將她送出去待客,她從十一歲跟著我,足足有八年,怎麼可能忍受這種屈辱,當天晚上就投井自盡了。”
永寧公主所謂的待客,並非是簡單的招呼客人。李未央早已聽說越西皇族奢侈享樂之風更勝過大曆,皇族之間互相玩樂的手段十分驚人。其中有一項,便是將府中美貌的婢女呈給客人,藉以拉攏玩樂。有些運氣好的女子會被貴人看中,帶回去變成姬妾,但是大多數的卻會成為家妓,一次又一次地去接待新的客人。但這種女子,通常是出身低賤的婢女或者是從外面買回來的藝妓,可是將正妃的女官送出去宴客,就實在是很荒唐了,簡直是蓄意的報復,可見這元毓是個何等狹隘的人物。
李未央的眼神,清澈的沒有一絲陰影,孩童似的天真無邪,卻也清澈的有一種吞噬人心的力量:“公主不會僅僅是為了那個女官與燕王決裂吧。”
永寧停頓了很久,才繼續道:“第二天我聞知此事,非常生氣,去找他論理,無意之中發生爭執——”她的聲音越來越低,直至不可聽聞,“我從臺階上摔了下來,當時就見紅了……那個男胎已經成型,竟生生從我的骨肉之中分離……如果出生,現在已經會叫娘了……”
永寧的聲音放得十分輕緩,語調中甚至沒有一點起伏,淡的輕描淡寫的說著,彷彿這是一件很平常不過的事情,然而那其中彷彿有滔天的恨意,好似在滔天巨浪來之前的靜謐。
李未央感嘆道:“公主真是善心,發生這樣的事情也能原諒燕王殿下。”
永寧嗤笑一聲,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可笑的事情:“原諒他?我恨不得吞吃他的血肉,替我的孩兒償命!”
李未央微微一笑:“既然如此,公主又在這裡做什麼呢?”
永寧狠力的將手中的佛珠扯下來,李未央只聽見那佛珠嘩啦啦的灑滿了一地,永寧公主的眼神之中帶了一絲兇狠:“你以為我在這裡做什麼!我若是能為我的孩子報仇,還用得著在這裡當活死人嗎?!”
李未央看著一旁珠瓶裡的一枝梅花:“所以,公主不是來清修的,而是來躲避的。眼睜睜看著自己的仇人花天酒地,風流無度,公主心中自然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