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徹很早之前便習慣了這個時辰醒,到了這個時辰前後便睡得不是很熟,大監一喚,他便醒了。
楚洛卻很少這個時候醒過。
當下,大監的話音落了,她的呼吸聲還在他懷中均勻著。
李徹擺擺手,示意大監他醒了,應是不想吵醒楚洛。
大監便躬身離開。
李徹撐手起身,楚洛在他懷中,想不吵醒她很難。
她微微睜眼,睡眼惺看著他,他輕聲道,「朕要更衣早朝,你再睡會兒。」
楚洛原本也想一道撐手起身,替他更衣,他伸手將她摁回,溫柔道,「明日再說。順子和松石會幫朕更衣,今日早朝會有些久,朕得在御書房呆到黃昏前後,你有事就讓松石來御書房尋朕。」
「嗯。」楚洛輕聲。
李徹下了龍塌,順子和松石在屏風後伺候更衣,休沐三日再朝,李徹身著一件杏黃色龍袍,身姿挺拔,頭戴十二玉藻冕旒,帝王氣度與威嚴俱在,讓人不覺心生臣服。
龍攆已在成明殿前苑候著。
大監撩起簾櫳,李徹微微躬身上了龍攆。
成明殿到正殿有些距離,李徹乘龍攆到正殿時,正好見朝中文武百官已按品階在正殿中列隊而立。
大監一聲,「陛下到。」
百官皆拂袖而歸,高呼「萬歲」。
李徹掀起衣擺,在殿中龍椅上落座,淡聲喚了句,「眾卿平生。」
殿中整齊劃一地應道「謝陛下」。
既而是窸窣的衣袖相拂聲,而後紛紛起身,身體筆直,卻都恭敬低頭。
李徹的目光藏在額前的十二玉藻冕旒後,逐一掃過殿中。旁人不敢直視天子,即便直視,也因十二玉藻冕旒而看不清天子神色。
李徹目光停留在溫國公身上。
果真,溫餘海如此沉得住氣的一個人,再如何在家中氣得怒意砸著東西,也不會因為溫如寫的事而稱病不朝。但今日,溫餘海的臉色卻尤其不好看。
李徹心知肚明,不是因為溫如寫的緣故,而是因為溫餘海在朝中看到安陽郡王!
李徹唇邊微微勾了勾。
朝中都知曉溫餘海與安陽郡王有些不對付。
去年削兵權一事,安陽郡王在朝中鬧得很不愉快,被他請回封地去,溫餘海的日子頓覺舒坦了許多。
但眼下,忽然在殿外時見到安陽郡王的身影,溫國公整個人都愣住,這才後知後覺,原來這三日休沐,哪裡是要就楚家的事給朝中一個交待?
從一開始,這所謂的三日休沐,其實都是他在等安陽郡王回京!
溫國公這才認真看向殿上的文帝。
隔著冕旒,他看不清李徹的神色,但安陽郡王是他死對頭,想起今日要在殿上說起的幾樁事,溫國公心中就忍不住惱火。
是他小覷文帝了。
文帝早前在御書房同他說起的那番話,他就應當有所警覺的,但是他太自負。
今日在這正殿中,把安陽郡王這頭犟驢牽了來,怕是未必事事都能順利。
安陽郡王是這朝中最不講理的一個。
早前,是文帝壓著他,如今,文帝要壓制的人是他。
溫餘海微微斂眸。
大殿上,李徹悠悠開口,「安陽郡王何時入京的?」
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只是給安陽郡王一個抬禮。
安陽郡王順勢入了殿中,拱手道,「微臣見過陛下。」
「免禮。」李徹吩咐一聲。
安陽郡王繼續道,「勞陛下記掛,微臣是昨日入夜後入京的,怕驚擾聖駕,並未入宮覲見。」
李徹頷首,「朕與安陽郡王許久未見了,早朝後到御書房,正好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