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是那簫笛合奏的音律,依稀是夜色之下昌江激盪的潮湧聲……
然而,唐抒陽是如何得知那詞兒是我所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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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花慢 慢卷綢(4)
太皇太后擱下青瓷茶杯,柔聲道:“阿漫,你怨怪哀家嗎?”
我舉眸望去,眸中一片冷寂。鴛鴦水榭外,玲瓏湖碧波盪漾、澄明搖光;殘陽裡,脈脈春柳漸老,向晚孤煙起。
太皇太后暗渺一嘆:“你不說,便是怨怪了。怨怪,是應該的,哀家原也不希望你能諒解哀家的苦處……”
我轉眸瞧她,平聲靜氣道:“太皇太后,起風了,還是回殿歇息吧!”
她微有一愣,旋即和藹笑道:“再坐一會兒吧!難得到玲瓏殿一回,好生讓哀家瞧瞧這裡的湖光水色。”她倏然幽幽嘆了一聲,“阿漫,還記得你八歲那年嗎?你那麼小,長得玉雪玲瓏,哀家第一次瞧了就很喜歡,你還跟哀家說,你要長大了要住在玲瓏殿……”
我漠然道:“太皇太后,年幼的事,阿漫不太記得了。”
太皇太后迷惘而哀傷地看我,輕嘆道:“哀家早已料到,你會怨我一輩子……罷了罷了,你就怨吧,哀家一個老婆子,也無所謂了。”
“阿漫不敢!”我神色淡淡,垂眸輕聲道,“太皇太后恕罪,阿漫心緒不佳,什麼事兒都提不起勁兒。”
太皇太后皺紋橫亙的眉間悵惘幾許,怔忪須臾,緩聲道:“我明白——罷了,哀家也乏了,該回去了。閒了到哀家那兒坐坐……”
卻見一個宮娥慌張跑過來,高聲呼喊:“太皇太后……不好了……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皺眉,黑白分明的蒼眸中掠過一束冷肅光色,待宮娥近前,肅然道:“慌張什麼?仔細說來!”
此宮娥乃熙春殿侍候的,只聽她臉龐通紅,聲音焦急得顫抖:“公主……公主不行了……”
太皇太后陡然起身,怒道:“什麼公主不行了?把話說清楚!”
宮娥撲通跪下,低垂了頭,身子戰慄如風中搖柳,稟報道:“公主服了‘醉玉斷腸散’,此時已是彌留之際……”
太皇太后臉色驟變,身子微微一晃:“什麼?彌留之際?”
我亦是震驚——凌璇竟然因為唐容嘯天的拒婚而選擇沒入黃泉,寧可香消玉損,也要讓他羞愧、自責一輩子。我吩咐宮娥道:“你快去請御醫!”我扶住太皇太后,冷靜道,“太皇太后,阿漫扶您過去看看。”
她任憑我扶著來到熙春殿,臉色雖是緩過來了,卻又為焦慮捆住,仿似再也無法經受生離死別一般。
熙春殿宮娥跪了一地,皆是瑟瑟發抖之狀。天色瞬間暗了,明紗宮燈暖暖照拂,將內殿打得明亮如晝。凌璇躺在床榻上,面容蒼白如紙,碧清水眸猶如浮雲遮蔽皓月、發散著虛白的光,明眸如水已成枯井幽水。
太皇太后坐在床沿,握住凌璇香雪小手,老淚縱橫,語不成聲:“璇兒,你怎麼這麼傻……”
凌璇的眼睛半睜半閉,輕輕張開乾澀而白的唇瓣,語聲虛弱:“皇奶奶……璇兒不孝,不能侍奉您左右了……”
太皇太后道泣聲道:“沒事的,御醫就快來了……你要撐著點兒……”
凌璇的唇角緩緩拉出一個弧度,極淡極淡的微笑,彷彿無力維持似的:“皇奶奶,我想見……唐容哥哥最後一面,他怎麼還不來呢?”
旁邊一個宮娥道:“快了,快了,錦���饕丫�デ肓恕!�
心中一頓,不免猜測:剛剛稟報太皇太后,而凌萱卻早已出宮請人?這是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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