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璧爬起來喝徐飛熬製的豆腐腦,第一次,認真品嚐,細嫩香滑的口感堪稱一絕。
窗外正在飄雨,小船“吱呀”搖過水巷,船頭堆滿了最後一季蓮蓬。遠處都是黑的瓦白的牆灰的橋,橋上的行人打著油紙傘,疏淡得像水墨寫意。
豆腐腦快喝完的時候,一個主意在沉璧腦中漸漸成形。
“我想開家茶樓,但……又不止是喝茶的地方。”
剛打掃完畢的房間散發著淡淡的檀木味,北面窗戶開著,陽光充沛。沉璧握著半截木炭在紙上塗塗畫畫,興之所至,扔了句夾七夾八的話讓小兩口慢慢消化。她花了幾天時間,懷揣為數不多的幾張金箔,從鎮北逛到鎮南,多方考察後買下這棟臨街的小木樓,兩層外加半截露臺,穿過不大的後院就是十里塘的小橋流水,宜商宜居。
總算有了一個名義上的家。
“姑娘的茶樓除了賣茶,還打算賣什麼?”徐飛湊過腦袋,小心翼翼的辨認著在他看來不吝於鬼畫符的簡體字。自從沉璧嚴令禁止將這一世最為厭煩而在後世頗有歧義的稱呼加在自己身上,他們便改口不再稱“小姐”,但仍不肯直呼其名。
沉璧正苦於思維短路,隨手畫了個豬頭。
徐飛立馬噤聲。
“我正在考慮……”沉璧漫不經心的踱到窗邊,若論傳統茶樓,她肯定比不過那些經驗老到的茶販子,所以定要另闢蹊徑。徐飛的廚藝很好,又有家傳的打豆腐絕活,只要她想得出來的,就不怕徐飛做不出來。至於小翠,她自小就生了雙巧手,繡功尤為精湛,雖然沉璧現在還想不出繡花與開茶樓之間有什麼必然聯絡,但藝不嫌多。有了這兩個好幫手,距離財源滾滾只是時間問題。
幾片黃燦燦的小扇子被風吹到窗臺上,院子裡的銀杏樹開始落葉了,秋天到了。
秋天,是喝泡沫紅茶的好季節。
沉璧模糊的想著。
對面樓的大嬸探出身來晾衣服,衝她友好的笑了笑。
遠眺,瓦藍的天空纖塵不染,明鏡一般。城在水中水繞城,天水相映,遠近的石橋房屋像是被洗淨拋光過,錯落有致的陳列著,視野格外清晰。
沉璧看得出神,南方城市的佈局大同小異,她大學畢業後和林楠一起去了上海,也住過這樣的弄堂,舊式洋房頂樓兩居室的小套間像硬塞進鬧市的玩具積木,秋高氣爽的週末,她和林楠都有本事在嘈雜的人聲車聲喇叭聲中睡到自然醒,然後搬張藤椅在鴿籠似的陽臺上看報曬太陽,林楠搶不到座位,就哄著她去廚房做下午茶。
她其實很喜歡繫上圍裙裝模作樣的忙碌,將沖泡好的茶湯一分為二,傳統的那份加進糖和牛奶,有時候也換成可可粉和蜂蜜,再將橙子、檸檬、蘋果、菠蘿切丁,混著剩餘的茶湯一起煮,冷卻後注入調酒壺中使勁搖,搖成香噴噴的水果泡沫紅茶。夏天的時候更簡單,英式紅茶里加入冰塊和少許濃縮檸檬汁,然後倒入蜂蜜,搖得冰塊完全融化後,就變成一壺爽口的冰紅茶。
清澈的茶水盛在金色親吻魚的對對杯裡,配上林楠買好的慕斯蛋糕,足以讓甜蜜沁透整個下午的時光……
沉璧臉上掛著朦朧的笑意,她偏過腦袋:“我有主意了!”
思想距離實踐只有一小步,但這一小步真要走起來還是困難重重。
“怎麼樣?好喝麼?”
沉璧緊張的觀察著徐飛和小翠,兩人神色古怪,說不上好與不好。
“還……行。”小翠猶豫的看了徐飛一眼。
徐飛端著手裡的杯子,謹慎的吹開浮在表層的泡沫,又喝了一口。
沉璧一見他那動作就發暈,要知道那泡沫產生得有多麼艱難啊,沒有密封的調酒壺,她用厚布裹著光溜溜的陶瓷罐小心翼翼的搖,手臂痠疼不說,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