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家畢竟不敢太過任性,於是放心的任沉璧去了。誰知,等到傍晚,沉璧下樓吃飯時,圍坐在桌旁的眾人頓時驚得四仰八叉。
“呃……我知道……目前還難看了點,不過沒關係,小翠手巧,幫我修理一下就好了。””沉璧本想引導大家欣賞新發型,但考慮到古人對前衛事物的接受總得有個過程,而且自己操刀多有不便,導致耳根下的髮梢七零八落長短不一,像是被狗啃過一樣。群眾的眼睛雪亮,她也只有實話實說的份。
“我哪有答應幫你修理?我都說了……唉……”小翠欲哭無淚,直後悔自個掉以輕心,沒有寸步不離的跟著她。眼見著沉璧的虛歲該有十六了,前日張員外家還專程託人來打聽她的生辰八字,只她自己還不把終身大事放在心上。
“你這孩子……”饒是鄭伯閱歷多廣,也沒見過如此胡鬧的女娃,真是話到嘴邊都不知該從哪裡教訓起,回頭讓少主見了她這副尊容,還指不定會有什麼反應。
“姑娘真是太不應該了。”徐飛為人忠厚,在他眼裡,沉璧時而是精明能幹的掌櫃,時而卻如同未長大的孩童,讓人既佩服又疼愛。對她的每次頭腦發熱,他都是二話不說的率先支援,唯有此刻,就連他也覺得沉璧的舉動過於荒唐。身體髮膚乃父母所賜,豈能如此糟蹋?更何況頭髮對女子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沉璧剪得倒是暢快,但不知哪年哪月能長起來,倘若其間嚇跑了提親的誤了好姻緣,又該如何是好?
“怎……怎麼了?不至於吧……啊?”沉璧在數道譴責的目光中小心翼翼的繞到桌旁坐下,想了想,取出一方帕子將後腦勺包了起來,只剩前額一排劉海兒:“這樣是不是稍微順眼點?真的,等你們看習慣了就……”
“喂,有人嗎?掌櫃的!”沉璧話沒說完,店堂外傳來一陣吆喝。
“哎,來了來了!”沉璧趕忙應了一聲,回過頭,見眾人仍面無表情的瞪著她,只好裝傻賠笑:“那你們先吃著,我去招呼客人。”
沉璧逃難似的衝出裡屋,一個剎車不及,“咚”的撞上來人。
“哎喲,韓少爺小心!”方才那聲音又討人厭的響起。
“對不起!”沉璧顧不上站直就往後退。
“小心!”一雙手及時扶住沉璧,阻止了她的臀部與桌角對撞。
“謝……”沉璧感激的抬頭,一張俊逸的臉孔映入眼簾。
“是你?”
“你是?”
兩人異口不同聲。
沉璧反應不慢,她很快記起在蘇州曾與此人有過一面之緣,並且他還為自己解過圍,遺憾的是,她仍叫不出他的名字。而韓青墨卻是話到嘴邊才開始舉棋不定,這也不能全怪他,前後相隔一年有餘,若說程懷瑜的妙筆丹青成功的留住了初見時的沉璧,眼前這張粗布頭巾和蓬勃生長的大小痘痘就更為成功的模糊了眾人印象中那張清秀的小臉,他疑心略起,腦海裡便只剩下似曾相識的輪廓。
對望半晌,沉璧訕訕的移開視線。
熱臉貼冷屁股,大抵就是這麼回事了。
“小猴子,你一驚一乍的鬼叫什麼?青墨,你沒事吧?”
怔忡間,又有一位白衣公子翩然進門。
如果說沉璧重遇韓青墨的第一感覺還稱得上驚喜,那麼她見到程懷瑜的第一眼絕對不亞於遭遇原子彈——“轟”的一下魂飛魄散。程懷瑜是誰?她可不像小翠那麼天真,要是將姓程的擱21世紀,準一個奸商,萬一趕上個心胸狹窄睚眥必報的,拍熄沉璧的小店不比踩死螞蟻還簡單麼?所以說人不能做半點虧心事,地球畢竟是圓的,南轅北轍再不相干的兩個人沒準也有狹路相逢的那天,比如沉璧做夢也想不到的眼下,她感覺自己活像是被相公捉姦的小媳婦,擰巴著臉,笑得倍兒難看。
不過程懷瑜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