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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不知不覺,那笑裡竟泛起幾分澀意。

沉璧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窘道:“王孫公子哪會看得上平民,姐姐說笑了。”

“平民?以前或許是,從你認識懷瑜那一刻起,就不是了。”姚若蘭平靜的反問:“怎麼,難道你還不知道嗎?”

“知道什麼?”沉璧糊塗了:“姐姐有話不妨直言,程懷瑜大概還沒對我信任到無所不談的地步……”

“懷瑜不告訴你,無關信任,而是保護吧。”

姚若蘭深深注視著這個布衣素顏掩不去脫俗之姿的女孩,她太瞭解懷瑜,若非摯交,他怎會輕易對人敞開心扉,某種程度上來說,他應該很像他的父親。但是,那個位居最高處身著明黃的男子只對她說過這樣一句話——

你此時若不放手便是毀了他,反之,他得成大業入主金鑾之日,便是你苦盡甘來母儀天下之時。

寥寥數語,生生的將她從少女時代的綺夢拽出,逼著她看懂了千瘡百孔的事實,卻再也不許她看懂心愛之人的苦痛。

“我為何需要他保護?”

遊移的神思被女孩清脆的問話拉回,明亮的眼眸坦然質詢,她忽然有些羨慕那份純淨,想必懷瑜也一樣,這,難道還不是保護嗎?

她並不作答,只淡然道:“南淮國君年屆不惑,體弱多病,卻遲遲未定繼位之人,妹妹就算不關心時局,街頭巷尾的路過,也該聽過不少傳言。”

“略有耳聞,”沉璧努力蒐羅著記憶中的零星碎片:“大約起因於皇后獨子尚且年幼難掌大局,而皇上早年在別處還有個私生子,想接回來卻也難上加難,兩邊就這麼僵持著,據說那個私生子……”

“懷瑜的母親程曦之,傾城一笑君王惑,貴妃儀仗迎入皇宮,他們的孩子,何來私生?”

“你是說……”沉璧的震驚無法形容:“可他當初是怎麼出宮的?”

“宮闈爭鬥說來話長,你我都不必深究。”姚若蘭吸了口氣,聽見自己綿緩的心跳,壓抑而無奈:“姨娘十多年前就已過世,聖上為她哀慟過度以致雙目泣血,此後再也看不清東西,批閱奏摺長期由段皇后從旁相助,養虎成患,卻也沒更好的法子。如今段氏一族兵政大權在握,絕對不會讓懷瑜順利認主歸宗。聖上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御林軍半年前就已戒嚴寢宮,若非北陸蠻子牽制了大批兵馬駐留邊界,變故可能早就發生。懷瑜離家一年有餘,名為打理生意,實際是在暗中爭取地方支援,他的叔伯們也都趕往邊疆與幾位保皇將帥密商立儲大計。成王敗寇一錘定音,段家也深明其理,北陸大皇子此番應邀,出使是假示威是真。雙方都在互探虛實,面子往來卻得維持和氣。在這節骨眼上,錯一步都沒有挽回餘地。”

沉璧點點頭:“你的意思是,你嫁入段家也是他們用來維持和氣的籌碼。”

局勢很複雜,道理卻很淺顯,條件不成熟的情況下,誰先撕破臉皮,倒黴是鐵定的。

挑釁,接招,拆招,還擊——政治鬥爭基本就是這個程式,不過這次的挑釁者賺得比較肥,管他三七二十一,美人抱回家了。

相比之下,接招的人掉得比較大,嫁人不是過家家,等到拆完招,指不定小兩口都柴米油鹽醬醋茶左手一隻雞右手一隻鴨的過上了。

程懷瑜不是太子還好辦,最不濟的都可以舉臂高呼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是太子的話,那就……

沉璧很討厭江山美人的狗血劇情,因為她覺得怎麼選都是錯,夾在中間的人最可憐,當一個無所不能的人變得很可憐時,實際上已經沒有了選擇權。

也就是說,他只剩下被選的份。

所以,她簡明扼要的替他徵求意見。

“那麼,我能做什麼呢?你大概也明白程懷瑜為什麼會趕來廟會,你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