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該用午膳了。」
她才回眸,他臉便迅速撇開,俊顏面頰似乎有些鼓鼓的,竟孩子氣得有些可愛。
「本侯不餓。」嗓聲硬邦邦。
「為什麼不餓?」她柔聲問,蓮步移朝他走去。宋觀塵抿唇不出聲,冬日裡難得露臉的暖暖陽光穿透窗戶紙,將長條桌上的擺設照的清楚分明,亦在他的臉上,身上灑落點點金輝。
每每見他浸潤在日陽中的無瑕俊龐,她腦海里總舍浮現他那張殘顏,她已然如此,身為當事者的他定然更不可能忘記,所有的痛從上一世到今生,讓她想一直疼他、寵他、縱容他。
她繞過長條桌去到他身邊,兩手合握把他手中的書冊抽開。
「侯爺不餓,原來是被妾身氣飽了嗎?」螓首略偏,眸光瑩然。
「本侯並未生氣。」聲音變得更硬。
明擺著是睜眼說瞎話,但蘇練緹才不跟他糾結,擺出誠心侮改的神態,咬咬唇道:「妾身以後再不那樣,不會再當著外人的面,那樣不端莊、不矜持地就往侯爺懷裡沖,候爺彆氣了可好?」
「本侯氣的是這事嗎?本侯就恨不得你當眾把我抱緊了!」就抱給卓大公子看!讓他眼紅!讓他心死!讓他……咦,等等!宋觀塵驀地一愣,隨即明白過來,自己是被她下套了。
瞧,笑得那樣小奸小惡樣兒,不是存心的是什麼?
然而頭一次意識到妻子流露出這般嬌俏得意的神情,宋觀塵發現自己有些挪不開眼,左胸跳得怦怦山響。
膽敢闖他的書房,還敢捉弄他、給他下套,方才甚至還動手搶他的書冊,不好好教訓一番都要瞪鼻子上瞼了。
蘇練緹發出一聲短促的訝呼,腰身被他探臂攬將過去,不及眨眼,一屁股已跌坐在他大腿上,被他牢牢錮住。
她順勢扶著他的寬肩穩住身子,墨氣息拂在他臉上,輕柔又問:「所以候爺氣的是哪件事?氣到把自個兒關在書裡罰坐,連飯也不用,妾身哪裡捨得?」
宋觀塵覺得自己真完了,真要被他家夫人玩弄在股掌中。
她只需這般對著他笑,對他溫言軟語地憐惜慰藉,他的毛就被順得好生油亮。
他重重吻了她的唇瓣一記,美目略狠,低嗄問:「乍遇卓溪然,為何落淚?」
原來癥結所在仍是卓家大公子啊……
蘇練緹知道自己欠自家的爺一個解釋,在那當下是她沒顧及到他的心情,亦無法顧及無端掉淚又急著往他懷裡躲,腦袋裡一片混亂。
不過此刻的她已經想清,同時也下定了決心,她很清楚該怎麼做,以及該做什麼,而在動手去做之前,她最先需要的是說與宋觀塵聽。
她與他是夫妻,是夥伴,是最深知彼此的人,他更是她想傾盡一切勇敢再愛的人。
她吐氣如蘭問:「侯爺其實早就瞧出卓家大公子便是妾身的前夫吧?」
宋觀塵俊臉都要氣歪。「哪來什麼前夫?你這輩子只嫁了本侯一個!」
帶醋味的孩子氣令她抿唇一笑,心中柔軟。「嗯,今生僅嫁侯爺一人,與他卓家再無半點幹係。」
宋觀塵的表情略略回溫,眉目間仍帶冷峻。「那你哭什麼哭?」
「妾身被嚇著了。」她老實回答,螓首軟軟靠進他肩窩裡。
宋觀塵低聲詛咒了一長串,把卓溪然罵了個狗血淋頭,一掌還不忘輕拍妻子的纖背,來來回回撫摸輕柔。「不怕,本侯明兒個就去打斷他的腿,挖了他的雙眼,讓姓卓的再也不會出現在你面前,更無法死盯著你瞧。」
「侯爺別胡鬧。」
「哪裡是鬧?本侯再認真不過,說到做到!」語氣陰森森。
蘇練緹倏地坐直,杏眸圓瞪,發現近在咫尺的俊顏輪廓再次繃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