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雪嫣又不答,跳下床就往門口走。
碧彤急忙拖住,豈料姑娘力氣大得很,竟差點將她甩開。她情不得已,跪在地上抱住姑娘的腿哭道:“姑娘縱然不為奴婢想,也要為自己著想,姑娘這一去了,讓凌公子怎麼看姑娘?”
程雪嫣自在綢緞莊見到凌肅後,一直昏昏沉沉的,只一心尋思凌肅為什麼會相親?竟網到這死衚衕裡出不來,而碧彤這一句卻忽然引她衝出這困境,憶起了這前後之事,只覺萬般苦楚湧上心頭,激得心猛跳兩下,口中泛起甜腥,不覺咳了一聲……
“啊,血……”
碧彤驚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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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雪嫣萬萬沒有想到以往在電視裡看到的情節竟活生生的出現了。
咳血……那是高貴的人才會有的事,怎麼會發生在自己身上?不過但凡演到人物吐血了,也就離死差不遠了。
她有點想笑,進而又有些迫不及待了,若是死了,是不是就可以回到前世,她好想知道凌肅現在是什麼樣子,若是那真正的程雪嫣沒有穿到自己身上,那麼自己是不是就死了?凌肅會傷心嗎?不過他終於自由了,沒準已經跟段怡雙宿雙飛過快樂日子去了。
這個負心漢!
想到此,恨不能立刻就死了好回去找他算賬。
可若真是現在死了,卻又很不甘心,她還不知道凌肅為什麼要相親,是變心還是自始至終就在和她遊戲?或許就在他與自己鴻雁傳書的這段時間,也在積極的為自己尋找合適的妻子,而她不過是個替補,抑或只是個調味品。
如此一想,甚是憤怒,恨不能立刻抓來那凌小白臉質問。
這般思來想去後,竟不知哪個凌肅更讓她抓狂更讓她舍不下。
凌肅啊凌肅,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你都是註定要負我的嗎?
宋冠一邊把著脈,一邊隔著水藍色的簾幔往裡面偷看。
是自己太緊張了嗎?宋冠拿袖子擦擦鼻尖上的油汗,方才想起剛剛一個自稱叫憐憐的小丫頭上門請他給程家大小姐看病時的第一句就是“憐憐給宋大夫道喜了”!
他何喜之有?不過程府裡有點臉面的丫鬟他也見過幾個,如此自然聯想到提親那事……難道她答應了?頓時喜出望外。可是那小丫頭下一句卻是“我們夫人請宋大夫過府看病,大姑娘中暑了”。
不是喜……他有些失望,不過聽說她病了,心又提了起來。上次她一“病”便忘了前事,而此番再一病會不會全部記起?她被顧府休回門,心裡定是不甘的,況且一日夫妻百日恩,萬一……
他忙不迭的要去看個究竟,竟連藥箱都忘了拿,臨出門又返身回去換了件簇新的絲葛衣裳……碧藍的顏色,這能讓他看上去年輕一點。
可是眼下這衣袖上粘了油汗……自打妻子去世後,他又恢復了用袖子擦鼻子的習慣。
他急忙將這袖子藏到身後,另隻手在她腕上抖了抖。
怪啊,她的脈象一會若有若無,一會又勇猛有力,一會又雜亂無章。
他努力想看清她的臉色,可是那簾幔飄啊飄的,她就好像身處雲霧之中。
“不知姑娘可否露玉顏一看……”
“有什麼可否不可否的?眼看著都是一家人了……”
憐憐快嘴插了一句,卻被杜覓珍瞪了一眼。
簾幔緩緩拉開,宋冠只覺一陣香風撲面而來,待迷濛沉醉的看過去時,卻正對上一雙怒視的眼,結果嚇了一跳。
宋冠?她見過。程雪嫣盯著他,上次他長得就很抱歉,這次還是,而且多時不見,他那山羊鬍子愈發憔悴得像玉米鬚,導致他現在看起來更像穗玉米。不過他好歹替她解過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