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拈鬚微笑,目露慈愛。
這也是人之常情,那個父親會不惦記兒子?即便是對人對事各執異議,可是骨血在那連著呢。
只是沒一會,兩杯燒酒下肚,二人再次為王御史和他的兒子王瀚起了口角,起因便是這“秋來”射葉之事。程準懷誇讚兒子已懂為官之道,不像以往那麼直性,只知得罪人。程倉翼卻說沒想到那葉子那麼輕易的就被震下來了,早知道就應該讓讓他多站會,現在他病在家中,可是他那兒子又出去鬼混了。程準懷便大怒,於是程倉翼再次中途離席,一頓團圓飯再次不歡而散。
她只是奇怪,為什麼要因為別人的事而弄得自家人失了和氣?
也好在有這一場事,沒有人多關注她,她便稱醉起身告辭。
杜影姿又不鹹不淡的說了幾句,她也懶得理她。
在嫣然閣待了一會,料也不會再有人來,便和碧彤自西角門溜出。
那青油布馬車一早便在那等著,見了她,車伕差點哭出來。馬鞭只一揚,車子便輕快的向金玉樓奔去。
金玉樓正熱鬧著,倒不是今天立秋,眾人忙著插楸葉、食豆水、分西瓜、飲燒酒,而是因為……曲子。
到目前為止,程雪嫣總共教了三首曲子,夜蓉和翠絲都會,對同一首曲子,一般是二人要麼今天你唱明天我唱,要麼應客人的點唱上一曲。
壞就壞在這點曲兒上。
昨個有兩個客人先後點了《採檳榔》,一人點的翠絲,一人點的夜蓉,之後有人大讚夜蓉唱的好,還賞了一副碧玉鐲子。
翠絲就不樂意了。
翠絲是金玉樓的頭牌,向來什麼好處都是她佔著先的,眼下突然輸了夜蓉,自然不服氣,去找阮嬤嬤理論,只說原請了先生只教她的,怎麼多了個夜蓉?
她是當著夜蓉的面說的,當時那表情就好像全天下只有她一個人長了金嗓子,別人都只配給她提鞋。這是夜蓉後來氣憤憤的跟程雪嫣說的,其實那天打賞的人一直就是她的客人,贊一兩句也是正常的。
所以自是不能讓那翠絲,只說一切都是嬤嬤安排,況且付給先生的一百兩裡也有她的十兩。
翠絲立刻就得了把柄,冷笑道:“我原以為是嬤嬤年紀大了眼神耳力都不濟,卻原來是你使了招子。”
“我不過是想跟著先生多學點,我這也算自食其力,哪像你?每日進賬那麼多卻只交一點點,還哭窮。你這種只吃不拉的主兒簡直跟米缸裡的蟲子沒區別!嬤嬤也真是年紀大了,竟被你矇騙了,你也好意思?”
夜蓉平日裡好說話,可發起怒來嘴也像刀子似的。
翠絲也是幹厲害,被夜蓉拿話一堵登時沒了下文,只哭著讓阮嬤嬤評理。
這金玉樓的進賬是客人按點的小姐的身價交錢給嬤嬤,小姐私下得了客人的東西要分三成給嬤嬤。對於嬤嬤來講,裡外都是賺,翠絲一直是頭牌,而眼下她看好的夜蓉也是身價倍增,現在這兩人都揉麵似的拉扯她,弄得她暈頭轉向渾身骨頭疼,向著哪邊都不是,就問先來告狀的翠絲是什麼意思。
翠絲自然是想壟斷程雪嫣。
夜蓉怎肯?
二人又是一通吵,翠絲最後使出殺手鐧:“若先生不只教我一人,我就再也不唱了!”
這不是斷金玉樓的財路嗎?阮嬤嬤怎肯?
可還沒等她哄翠絲,夜蓉也發難了:“若是先生不教我,我也不唱了!”
阮嬤嬤幾乎被她們逼瘋:“我的姑奶奶們,你們到底想怎樣?”
最後終於達成協議,二人仍同為程雪嫣的弟子,但程雪嫣教二人的歌不能撞上。
“如此,那費用自然要高了,二位姑奶奶作何打算?”
“我自有打算,阮嬤嬤不用費心!”二人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