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後面傳來。
“三嫂,就算碧彤以前是你屋裡的,可是現在咱們只這一個丫頭,總不能讓她時時的伺候你吧,難不成你還比爹和娘都高了去?”
“吱扭……”
南屋的窗戶立刻開了,秦曼荷亦搭了腔:“唉,也不知是誰,昨晚上大義凜然的說什麼要丟掉主子那一套,卻原來只是拿來規範別人的……”
程雪嫣真不明白都到了這種時候她們不想著奮發圖強怎麼還有心情鬥氣,看來還是不餓,她是沒有這個閒心,當即讓碧彤留下。
“碧彤,快,去把我那被子疊起來……”
“碧彤,一會把我的屋子打掃一下,婷芳的頭還沒梳呢……”
程雪嫣在轉身之際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自私,或許讓碧彤離開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三里村距帝京十里,未出村子時還時不時的碰上個把人,多是上地裡勞作的,都眼神怪異的打量她,弄得她提心吊膽,卻又必須裝作若無其事。待到了那條僻靜的小路,回頭張望半天確定無人跟來後方邁了步。
風吹過林梢,嗚嗚怪響,且時不時的就覺得身後有腳步追來,回頭卻是虛驚一場。
她不停的告訴自己別害怕,心裡卻後悔一時逞強沒有讓碧彤跟過來。怕極了就一通狂奔,幾欲窒息。
好容易穿過這漫長的恐怖,待見得路面愈發開闊,一個衣著整潔之人不慌不忙的散步之時,她險些哭出來。
帝京一如往日般繁華,也沒有人會留意一個穿著粗布衣衫的女子,除了個別見了她標誌的模樣驚歎於寶珠蒙塵之外,她不過是芸芸眾生中最普通的一個。
去了當鋪,也不知價位,總之只要是老闆開價,她就死命往上抬。
但是,雖然玉簪價值不菲,也只當得一兩銀子的死當。因為那老闆說依她的穿著應是不能持有這樣的寶貝,怕是不義之財,要告官。而她雖然知道他是想借此壓低價錢,可萬一真告了官,問起既已抄家此物何來便麻煩更大,於是只能忍氣吞聲。那老闆竟然得寸進尺了,說錦盒雖是做工精細,卻是宮裡之物……原本當鋪是不能收這種宮裡的東西的,不過見她似是有難處,就權且算五十錢吧,那語氣悲天憫人的倒像送了多大的人情似的。
緊緊攥著這一兩銀子,來到集市,刻意留心了各個攤位,果真沒有編制的首飾,心下有了底,急忙買了粗粗細細的各色絲繩並一些裝飾料珠。
她在賣包子的攤前停了好久。
新出籠的包子,熱乎乎,香噴噴,那蒸騰的霧氣把一個個雪白的包子襯托得分外誘人。
她嚥了口口水。
早上到現在還什麼也沒吃,又趕了那麼遠的路,和當鋪老闆鬥智,還要趕回去……她拼命為自己找買包子的理由,可是……一個素餡包子兩文錢。
她捏了捏手裡剩下的十五個銅板,終於遞上汗津津的八文錢。
因為有了奔頭,回來的路上也不覺特別恐怖了,而且路也好像變短了。
進了院,秦曼荷貓似的抽搭著鼻子聞上來:“這是什麼味啊?好啊,你藏私!”
程雪嫣不動聲色的將一大捆絲繩在她面前晃了晃:“去了集市,自然要粘些味道,大嫂如果覺得不錯也可以去逛逛。”
秦曼荷一撇嘴,扭著腰回了屋。
碧彤見她回來,分外開心,跟著她跑到北屋。
她急忙將那捆繩子丟到床上,露出手上拎著的小布包,開啟,拿出個包子:“快,還熱著呢。”
碧彤一下子就哭了。
“哭什麼,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把你怎麼著了,再說一會萬一有好信的看熱鬧,可就……”
“姑娘,你……”
“沒看還有嗎?咱們一人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