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寬大外褲。
但凡穿外褲著褙子的多是院外的粗使丫頭,怎麼突然跑到嫣然閣來了?
碧彤撩開簾子,只見一個梳雙髻的小丫鬟正頭垂得低低的立在門口。見有人來,也不抬頭,只是道:“小玉給大姑娘請安,問碧彤姐姐好。”
她模樣規矩,禮數周到,碧彤便沒有動氣。
“什麼事?”
“二門的晴雨姐姐說有人來探望大姑娘,她本應親自引著來的,卻突然腹痛,便讓奴婢帶那人過來這邊,此刻正在院外候著。奴婢自知身份是不可進入內院的,懇請大姑娘、碧彤姐姐責罰。”
程雪嫣聽她說話井井有條,人又機靈,不由生出幾分喜歡。
“有什麼話進來說吧。”
然後又吩咐碧彤備些水果糕點。
碧彤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那不過是程府最低等的丫頭。
程雪嫣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勁,有客來時難道不需招待嗎?
“奴婢不敢。”小玉受寵若驚,差點跪下。
“你可知來的是什麼人?”碧彤急忙插口緩解尷尬。
“晴雨姐姐沒有說,奴婢也不敢問,只是讓他在院外候著。”
碧彤來到露臺向院外望去……
一個人影正側立在院門外的海棠樹下。
樹葉的縫隙篩著點點光斑輕輕落在他一身雪青色的長袍,袍角是金果欖的繡紋,隨著微風拂過,輕輕翻動,更顯得他長身玉立,風采翩翩。似是感覺到有人在打量他,他微微側過頭,向這邊看了過來……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呢,怪不得姑娘要看賞,難不成已經猜到是誰來了?”
碧彤歡悅的蹦進內室,從放藥碗的紫檀木托盤上拿起一小碟棗泥涼糕遞給了小玉:“賞你的,出去時告訴那人稍等片刻。”
小玉接過來謝了,恭敬退下。
“來的什麼人,瞧你高興的……”
程雪嫣背靠著十香團花軟枕,虛弱的半閉著眼睛。
“我這是替姑娘高興呢。”碧彤又興奮的蹦到床邊:“姑娘可知是誰來了?”
她怎麼會知道?她不過是個……替代品……
“姑娘怎麼還不起床,快讓碧彤幫姑娘打扮一下。”
“打扮什麼?我累了,誰也不想見……”
“姑娘真的不想見?”碧彤大驚小怪的打量著她,眼珠轉了轉:“不見就不見吧,不過姑娘還是簡單梳洗一下,碧彤好陪著姑娘上馨園走走,園子裡的芍藥花開得正好。這病了兩日,屋子裡都是病氣了,姑娘若不出去走走,這病怕是要好得慢些,到時關雎館那邊……”
她仔細的觀察著主子的神色,見她似有所動,忙上前扶她下床。
腳下綿軟無力,身子輕飄飄的,整個人像件衣服似的搭在碧彤身上。
她暗自苦笑,這還真成了林黛玉了。
也不知是銅鏡泛黃還是人病得虛弱,鏡中人面色如紙,看起來懨懨的。
倒不覺得瘦,只是臉頰摸起來不能盈*滿手掌,下頜骨也尖得硌手,眼窩也略略凹陷。
這副模樣,連自己看著都不免憐惜起來。
碧彤輕輕的攏著她的頭髮。
這頭髮倒是一如既往的順滑柔韌,光可照人。
碧彤利落的將頭髮挽成一個髻。
她的臉一沉,走下舞臺後竟然又要恢復老太太的打扮,不過也沒心思生氣。
生病有一樣好處,就是讓人變得對俗事都無所欲無所求。
碧彤將平日壓到腦後的平髻梳得稍微高了些,大概是為了使病得憔悴的她顯得精神一點,然後從妝奩裡揀了支白玉嵌紅珊瑚的雙結如意釵簪於其旁。
她便奇怪,碧彤曾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