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起杜影姿夫婦來,如此忘恩負義,著實可惡!
經此提醒,眾人不禁也想起程府給予他們的好處,月例自不必講,較蒹葭苑至少高出一兩,加之平日的賞賜,雖然夫人病了,可是十五的時候二夫人說正是因為夫人病了,關雎館就要大家平日多費心了,然後又發了紅包,每封少說十兩……
思及至此,不由分外赧然。
可是大家不說話,秦孤嵐卻開口了,她微微一笑,仍如以往一般得體:“我今日才發現姐姐對關雎館的事竟然這般上心……”
話不必說盡,令人無限遐思最好,於是眾人的情緒再被調動,杜影姿已是有些目眥欲裂了。
程雪嫣冷笑一聲:“我只不過就事論事,說的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話,總比某些人盡做見不得光的事好!”
說完,也不去看秦孤嵐的臉紅紅白白的亂變,一甩袖子就出了門。
不過多心的卻是杜影姿,她前腳剛一出門,後腳她便罵開了,什麼賊喊捉賊,什麼不守婦道,什麼妒賢嫉能,什麼自以為是……
眾人也不好勸,紛紛撤散,連傅遠山都走了,她罵了半天,最後摔桌子了事。
碧彤就知道主子這是有氣,否則也不會揭他們的老底,只希望今天的事能讓主子痛快些,但這並非長久之計,得罪了杜影姿,別的不說,僅是這通罵就陪她們直走到馨園。心病還須心藥醫,可是這藥……顧三閒你這個該死的,你以為姑娘當真在生你的氣?你以為姑娘說不見你就真的不見了?平日裡看你也機靈巧變的,怎麼如今竟如此愚笨蠢鈍起來?你若是再沒個音訊,姑娘可就真的要生氣了!
又過了半個月,顧浩軒的音訊沒等來,倒是傳來了韓江渚的訊息。
鎮國將軍韓梁之子——威遠將軍韓江渚將於三月初十大婚。
婚訊傳來,碧彤被震得晃了幾晃。
韓江渚……大婚……這麼快就把姑娘忘了?
聽說那女子是從邊城帶回來的,好像還是什麼族長的女兒。
既然從外面帶了女人回來,為什麼還要和姑娘……有點亂。
姑娘倒很鎮定,拿了她拜託小童從墨翼齋偷來的喜帖瞟了一眼就繼續面無表情的畫首飾樣子。
最近姑娘靈感大發,接連給金掌櫃設計了十套首飾,還都是免費,把那金掌櫃樂的呀……
姑娘的心事她明白,可是這麼下去可怎麼好?
這幾日,姑娘又點燈熬油的為自己設計了一身衣裳,是仿照青花瓷而制,穿在身上,典雅高貴。
姑娘說要去參加韓公子的婚禮……姑娘該不會要穿上這身衣裳去搶新郎吧?
三月初十轉眼就到,一大清早,姑娘就梳洗打扮完畢,卻是換了身男裝。
她又迷糊了,可是轉念一想,對啊,韓公子大婚,顧三閒還能不出席?
於是興致勃勃的扮作小廝模樣一同前往,還搭了大公子的順風車。
一路上,大公子一直在關注著姑娘的臉色,可是姑娘的表情比水面還平靜,大公子只得嘆了口氣:“江渚其實……可惜了……”
也不知他究竟說的什麼可惜。
韓府張燈結綵,賓客盈門,鞭炮連連,喜樂聲聲。不見顧三閒,姑娘似也沒有尋覓他的意思,反而忽略了一切禮儀程式只奔著鬧洞房而來,這不由又讓她捏了一把汗。
及至鑲金點翠的蓋頭挑開,姑娘一瞬不瞬的眼睛忽然睜大,緊接著笑了。
她將緊張的目光從姑娘臉上移開落到那一身大紅嫁衣的新娘臉上時,不覺一怔……不施粉黛代之以粉面桃腮,不苟言笑代之以眉眼盈盈……竟是樂楓?!
突然間,她明白了姑娘什麼要來參加這個婚禮。
回來的路上,姑娘一直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