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我是你妹妹呢?我就在堂中大喊一聲‘顧浩軒要不行了’!緊接著從二樓衝出一大群女子來,都直勾勾的看著我,卻只有一個奔下樓,抓住我的胳膊就哭起來。我一想,一定是她了!哥的眼光一向不錯,還真是個一等一的美人。我就問她願不願意跟我到顧府看看,她一個勁點頭,然後連衣裳也沒換就趕來了。你看這大冷的天……哥,我今天終於知道了什麼是患難見真情。話說回來,翠絲,我哥對你也是真心實意的,你看看……”
顧水卉又將那隻黃蠟小龜翻了出來:“他天天拿著你送他的定情之物愛不釋手,卻是不能行動去看你,這心裡急的要命,昨天竟從床上跳下來,非要去金玉樓,我們死活沒攔住,結果……”
她拿著菱花帕子拭淚。
翠絲瞅了眼那黃蠟小龜,神色複雜,又轉向程雪嫣。
一進門便看見了她,不能不說,當時是極為震驚的。
據說男人多是會對病中服侍自己的女人動情,程大姑娘難道是想近水樓臺先得月?真看不出,她還有這手!
唇角一勾,向她移了兩步,雙手一搭,儀態萬千的施了個禮……
“翠絲,”顧浩軒急叫了聲,生怕她一不小心說出什麼來置程雪嫣於萬劫不復之地:“最近可好?”
他的表情急切,目含擔憂……翠絲定定看著他,竟是鼻子一酸,掉下淚來。
“好啊,這下皆大歡喜了!娘這些日子一直想要給哥哥說門親事,不過只要哥哥喜歡,今兒這事便成了,我也便可功成身退了。哥哥到時要怎麼謝我呢?”她長舒一口氣,心滿意足的往外走,卻又頓住腳步,轉頭斜睨著小喜:“小喜,難道你不覺得自己有些礙事嗎?”
小喜是敢怒不敢言,猶豫片刻出了門。
顧水卉卻不走,只衝門而立。
程雪嫣瞅了碧彤一眼,二人向門口走去。
“雪嫣……”
金口竟然和顧浩軒一起喚住她。
她腳步一頓,回頭看著他,卻是一笑:“好好養傷。”
收回目光,穩步出門。
此番沒有坐程府的馬車,弄得那車伕戰戰兢兢。
“大姑娘,若是不能將你送回程府,老爺會要了我的命的……”
“不會的,顧太尉若是要了你的命,以後還有誰接送我呢?”
車伕也沒有聽明白她的話,只是拉著車跟在那主僕二人的身後不停嘮叨哀求。
程雪嫣也不答言,過了一會,一輛輕便小車駛來,她便攜碧彤上了車,留下那車伕捏著鞭子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
碧彤小心翼翼的瞧著姑娘臉色,但見她除了有些疲憊之意卻是神色如常,不覺奇怪。按理情敵打上門來姑娘應該暴跳如雷才是,當然,姑娘是大家閨秀,不能做失儀之事,可是她還記得上次於街邊偶然得知凌肅去相親一事時姑娘的失魂落魄,究竟是自己誤會了姑娘對顧三閒的感情還是姑娘在隱忍不發?姑娘現在怎麼變得耐人琢磨起來?
這工夫,姑娘撩起青布門簾對車伕說道:“去吉慶街。”
聲音清脆,還帶著幾分開心。
吉慶街?難道不回府嗎?
姑娘看了回街景,撂下簾子,搓了搓凍得微涼的手,衝她一笑,目光調皮:“走,看看咱們的房子去。”
咱們的房子……吉慶街……姑娘是說……
小車拐了幾拐,駛進一條巷子。
因為是冬日,街裡沒什麼人,這條巷子就更顯僻靜了。
下了馬車,碧彤引她去了數月前幫她看好的一幢宅院。
如果說程府是棵大樹,那麼這幢宅院就是樹上的一個鳥窩。
小雖小,倒也精緻。
程雪嫣在房主的引領下四處逛了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