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這隻冷漠卻尤其顯得溫暖的手,女人張了張嘴,呢喃著什麼。
布蘭度皺了皺眉:“你說什麼?”
“……”
女人再次張口,終究只是吐出了幾個沙啞的位元組。
大概是意識到自己說不出話來,她只好苦笑著,坐起了身。
滿身的血痕。
抽打、燙傷。
她無視了自己裸露的身體,用手勢指指自己的喉嚨,表示自己已經說不了話。
布蘭度的額角抽了抽,隱約繃緊。
他看向坐起的女人,指了指她的手和腳,以防她沒意識到,提醒了她已經自由的事實。
女人見狀,又看了布蘭度許久,才低下頭,看向他一直未曾收回的手。
那份邀請,太過耀眼了。
布蘭度眼裡沒有憐憫——這意味著,這是一份平等的邀請;亦或者,他只是把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人統一視為其他人。
但無論如何,這都比她此前遭遇的噩夢好上太多。
“……”
沉默的深呼吸後,女人露出一個笑容,伸手相握。
布蘭度並不在意女人手上的亂七八糟,只是滿意地點了點頭,用力將她從地面上拉起,轉身就準備帶她走。
突然,女人的手勁大了一分,竟把布蘭度反而拉在了原地。
儘管是未預料的,但布蘭度好歹是個男人,以明顯更強的體格卻能被這樣拉住,的確讓他驚訝了一下。
他回過頭,看向女人:
對視的瞬間,那雙眼裡濃烈的恨意和絕望,徹底點燃了布蘭度心底的火藥。
——她想就此死去。
沒有交流。
布蘭度只是用眼神向她確認,默默感受著那隻相握的手傳遞過來的回答。
——她的確活不下去了,沒有牽掛,沒有寄託。
“……好。”布蘭度緩緩點頭,“不過,在那之前,到窗戶邊去,拉開窗簾。”
大概是耳朵真的壞了,女人沒聽懂,但是在她詫異的眼神中,
布蘭度將其推到窗邊,指了指下方,隨後轉身離開。
“是要我自殺嗎?”女人悽慘地笑了笑,悲觀地想著。
也是,
她都這樣了,也不會有人捨得讓自己的手沾上這種血吧。
窗簾的縫隙間漏下月光,照在女人身上。
今夜是滿月。
再次看見圓月高懸,女人只覺得大腦一陣又一陣的恍惚。
上次見到它,是多久之前?
一隻腳緩緩踩上窗臺,有些無力。
……
“惡魔!他是惡魔——”
過了一會兒,
三個身影從房子裡跑出來,像是野豬一樣被獵人追趕出去。
只不過,獵人往往會準備陷阱,而布蘭度不需要。
一道無聲的細線橫貫荒野,
不只是三頭獵物,更是後面的一切。
不怎麼高的沙丘、貧瘠的植被。
短暫的停滯後,大片事物一同倒下。
——這是純粹的宣洩,一次無聲的怒吼。
二樓,女人呆滯的臉龐被淚水覆蓋。
窗戶已經開啟,明明半個身體都探了出去,她卻愣在了那裡。
看著那位“惡魔”將“野豬”們宰成肉片,她只是痛哭。
……
又過了一會,那個黑色的男人走出來了,手裡拎著一個白大褂的瘦弱傢伙。
女人依舊站在窗臺上,月光照亮了她的整個身體。
她的表情異常地寧靜,不過並不顯得詭異。
儘管布蘭度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