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自找沒趣嗎?
連少將旅長陳德罄也在第一線叫戰衝鋒,以致中彈殉國,基層官兵哪還有苟且貪生的懦夫?
若松平洽同樣好大喜功,揚言戰至自己一把長刀,也要拿下龍頂寨。他的攻擊儘管和長谷川一樣兇猛,儘管有手握“助廣”軍刀的田中大尉這樣的大小魔頭,也一樣結局。
龍頂寨,也叫捆龍頸,這是一座奇形怪狀的山樑,有如宇宙大帝揮著倚天之筆在這裡畫下的一個七八里長的巨大“?”號。下筆處頗似蜷過來的龍頭,高高地揚起,仰天嘶鳴。那卓然形象,確如一條蒼蒼巨龍,被天帝捆鎖著頸脖,金繩玉帶的另一端系在瑤宮華表。
龍頸相圍處有一座古色古香叫“太子廟”
的小寺院,一老僧兩沙豫,廟雖小據說神很靈,香火就旺。蕭之楚上山時,老和尚正做法事,擊鼓撞鐘,諷誦宣號,叢林森嚴。
城牆差可走馬。太堅固的歷史問號有如東方斯芬克司,詰難了已泯滅人性的若松平治。
好在,空軍荒鷲部隊比若松更真切地看到了這條巨龍的威力所在,他們以十幾架飛機對龍預寨翻土豆似地輪番轟炸,龍頸處的太子廟一片瓦礫。老和尚一個留在山上,抱著一尊小佛像猴在廟後的一個石洞裡,才躲過劫難。
山上大樹全成了光桿,灌木林燒成了一層灰燼。趴在石頭上的隊伍在空中看來如一條條凍僵的蜥蜴……“撤l”蕭之楚下命令了。
若松“英勇佔領”龍頂寨的捷音報告牛島和稻葉的同時,新聞記者們也將這“特大喜訊”電傳東京,當然少不了南九州的“勇士”
家鄉,包括田中軍吉的桑梓。
是的,只要以一部監視東界嶺,明天就可大步西征了。稻葉的右手揸著粗短的指頭,搓麻將似地在地圖上繞了幾圈,一副火氣正旺的得意情態。
子夜宵分,戰爭中的山野連小蟲也深蟄地下不敢張鳴。只有一點點流螢高下明滅,似冥冥中的使者提著綠火燈籠,為一個個奈河橋上的幽靈引渡迷津。
沉沉夜色中,從上陳垸、伍家垸、李衝三個方向,浮動著三行無頭無尾的黑影,直向龍頂寨移去。近看,原來是部隊,沒有聲音,似過陰兵。細聽才有壓抑的呼吸,又像是雨前的風嗚了。
近了,近了……..第26軍第32師貴州兒郎全是赤腳草鞋,像貓科動物似地摸到了寨口。“哇……,.”日哨兵被幹掉的同時,響動驚起滿寨的槍聲…….“殺一一”龍頂寨似沉睡了千百萬年的火山突然迸發,愈來愈烈,滿山岩漿蔓延,從山脊向山下緩慢而凝重地滾動……這一場短兵拼殺未到天亮,若松已在山下長谷川的帳篷如籠中野狼似地來回踱步。
沒有飛機大炮配合的若松和田中,手中的“助廣”軍刀看來不一定是第32師的對手。
然而,當20多架日機順著陽光轟轟而來,藤村謙大佐的野炮一起指向龍頂寨的時候,蕭之楚又不得不有氣無力地下令:
“撤。”
天一黑,蕭之楚來了精神:“攻下來!”
說攻就攻下來……鐵絲網、地雷、夜步哨……若松使出了全部解數,就是擋不住第26軍的進攻。
從9月7日白天放棄到晚上攻取,蕭軍對龍頂票曾八出八進。
稻葉在此傷亡官兵2000餘人,實在筋疲力竭,才死了撇開海軍配合獨取武漢自勺貪心,命令若松聯隊撇下龍頂寨就地休整,待補充了3200新兵後,極不情願地去啃田家鎮要塞那塊明擺著的硬骨頭。
這條捆著頸項的蜷龍,可能本身就是一個罪嬰天遣的悲劇吧。日後稻葉再攻龍頂寨一一捆龍頸時,掩護部隊撤退的第32師第68團1營300餘官兵全部戰死,70多名傷兵被用繩子吊在廟旁的松樹上,一天一天活活餓斃。這是40多天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