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我呢?我又什麼時候才能解脫出來?
八月一日,夜晚九點三十。
盥洗室的玻璃上結滿了霧水。熱氣騰騰的空氣裡充滿了人工香精的味道,讓人呼吸不暢。
司空琴和歐陽操的媽媽剛才都已經各自梳洗完畢,去睡覺了。司空琴的梳洗用具因為沒有地方放,所以就堆在梳洗臺的一角,顯得有點零亂。
“我說,歐陽,你不覺得特別驚訝嗎?”朱昔一邊擠牙膏一邊跟那邊還在擦頭髮的歐陽操說話,“阿琴的變化真大,你沒感覺到?她變漂亮了,有女人味了。”
“也許吧。”
“什麼叫做‘也許吧’?”朱昔抬腿用膝蓋頂了歐陽操一下,“她的心臟好了吧?”
“別推我,幾歲了你?”歐陽操把毛巾扔到準備洗的衣服上面,“可能是好了吧,她胸前掛的小瓶子不見了……對了,這次你們一起出去,小心一點。如果一旦發生什麼比較突然的情況,記得別讓她受驚。”
“廢話,我當然知道。”朱昔不再多說什麼,把牙刷塞進嘴裡,開始刷牙。
“現在想想,我好像不應該把阿琴也找來的。她不應該捲進這種事情裡。”
“你要是不找她,她知道了會更難受。”朱昔抬起頭來,從鏡子裡看著歐陽操,“喂,你到底懂不懂阿琴的想法?”
“你刷牙的時候不要說話。”歐陽操拿起朱昔的毛巾,扔到他仍在滴水的頭髮上,“我知道阿琴不喜歡別人可憐她,也不喜歡別人把她當累贅。但想法歸想法,現實歸現實。我很擔心她到底能不能安然度過這次難關。”
“沒關係的,我們又不是回去小鎮。”朱昔把牙刷拿出來,“不過是去找找以前學校的主任,可能還會見到同學之類的人。這些傢伙又不會怎麼嚇唬她,應該沒有問題。更何況還有我跟著她呢。”
“這些人是不會對她怎麼樣,可是……‘他’呢?”
朱昔吐掉漱口水,轉頭看著歐陽操。“你說的,他暫時不會動我們。”
“我只是認為我們暫時不會出生命危險。但……想要馬跑的時候總要用馬刺或皮鞭。”歐陽操拉開門,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喂,等等!”朱昔扔下盥洗用具,幾步追了上去,“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也只是猜測。”歐陽操穿過客廳,走到自己房間門前,拉開門,“你說過,你找了兩個朋友參加降靈會?”
“是啊。”朱昔跟著他走進去,順手把門關上。“那又怎麼樣?”
“其中一個已經出事了,另外一個呢?”
“這……”朱昔語塞了。臥室昏黃色的燈光下,他看到自己的手機就放在歐陽操的電腦桌上。外螢幕是銀灰色的,沒有任何曾經來電的提示。這個時候他才想到,他已經三天沒有跟林靈聯絡一個字了。從他們認識以來,就從來沒有過這種情況。林靈是知道他的號碼的,發現他不在家之後,為什麼不打電話給他?
“他知道你的號碼,卻沒打電話給你,對吧?”歐陽操盯著他的眼睛,似乎已經看破了他的心思。
“你……你別這麼說好不好?”朱昔想笑笑,但卻發現自己好像有點笑不出來,“你是想說,現在他也死了?”
“我不知道,只是在胡猜。”歐陽操帶點安慰意思地說,“我們現在是‘他’想要奴役的馬,為了讓我們能跑向他所想的目的地,他可會用各種方式來鞭策我們,讓我們知道恐怖就在身邊,免得我們偷懶。”
“這比喻真讓人討厭。”朱昔乾笑了兩下,開始用毛巾擦頭。從毛巾搖擺的縫隙中,他把目光投向電腦桌上,那安靜躺著的手機。
水流剛剛才出事,林靈現在心裡肯定不好受。作為好朋友,我竟然好幾天沒有打電話給他,問問他現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