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唉!多好的姑娘!可惜了!
她的哥哥心裡難過,可嘴上還犟著,不讓把她葬入祖墳。
後來眾人一齊勸說,好歹算是下葬了,可是她沒有後代,她的哥哥也不允許家人提起她,為此還大大的生了幾回氣,人們也就漸漸把她遺忘了。可憐她死了很久,沒有人給她掃墓啊!
至於她的那個孩子,誰也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更不知道下落。
張奶奶老淚縱橫,凝視著我:
“小宜啊,她是你的姑奶奶,你爺爺的妹妹,你父親的姑姑!”
我早就有感覺了,可是我的媽媽告訴我她是個老處女呢,沒有出嫁。
“是呀,你爺爺不讓人提,所以大家都很忌諱,而且她也確實沒有出嫁啊。”
我知道她的墳。但是確實沒有給她掃過墓。我突然想起來,在我遇到窄臉鬼的時候,我就是趴在她的墳上度過了一夜!
“至於這個孩子,”張奶奶指指笑蘭,“一定和她有什麼淵源,你長得太像她了!”
笑蘭和我都在流淚,我們能夠確定,那是我的姑奶奶,也是笑蘭的外婆!
她是個長臉,所以化成長臉鬼提醒我;她把她紮了半截的耳朵眼按到我身上,提醒我;她甚至改變我的容貌來提醒我,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啊!誰也沒給我說過。
也許她真的急了,拉我到水庫邊,告訴我那裡是她跳水的地方,但是我還是不能醒悟。
張奶奶又說了:“本來給你們一個紙人想鎮一鎮,可是她託夢給我了,所以我收回了紙人。那時候我就知道了,可是不知道你的媳婦是誰,現在看到了,孩子你能告訴我你娘是誰?”
笑蘭流著淚:“她老人家早就去了!但是我知道她是寄養的,可她對自己的身世什麼也不知道。”
“唉!”老太太嘆口氣,“你的外婆也許什麼也沒說呢,她也許只是遺棄在那裡等人去揀呢。你的母親怎麼會知道!”
這個猜測合情合理,我和笑蘭竟然還有這麼一層關係。真是不可思議!
難怪每一次我身體上的改變,都讓我覺得能夠接受,原來那是我的姑奶奶!我們本就有相似的遺傳基因。她為了自己的孩子們,這一番功夫可真下得不小!
“去吧,孩子們。”張奶奶擦乾了眼淚,“去給她掃墓吧。”
回到家裡,笑蘭哭個不停。我也為這位長輩的一生深深地嘆息。那一連串的故事,在我看來,成了長輩與我開的玩笑。回憶起來,陰森森的氣氛沒了,只是一味的倍感親切。
我們收拾好東西,來到村西的祖墳。
臘月的荒野,衰草連天,格外蕭條冷落。
荒野中那個墳頭,更加顯得淒涼。
我從附近搬來一塊巨石,平放在墳前,做了供桌。又挖了幾筐新土,添在墳上。
笑蘭也不說話,默默的擺上菜,焚紙燒香,遙祝她的外婆我的姑奶奶平安。
這是她死後第一次享受親人們的供奉。我們格外鄭重,還給她擺上酒,兩腔熱淚,同時灑在墳上。
我們同時也告慰了我的爹孃,讓他們在九泉之下放心,我要開始新的生活了。
我掏出了那張撲克牌,黑桃Q,那也許是她自封的。其實她本來就像一個皇后一個公主的。我把那張撲克牌在她的墳前焚掉了。我知道這也許只是她的一件道具。至於我的容貌,也許根本就沒有改變什麼。
收拾好東西,我們準備相伴著回家,其時斜陽西墜,寒鴉數點,襯托的天際分外肅穆。
我們都聽到了一個聲音,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
“孩子們,我的心在祝福你們!”
走出很遠,我們還頻頻回頭,她一定聽到了我們對她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