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柵欄圍著,卻防不了什麼人。柵欄中間種著一些花草,看上去清爽宜人,一個老人搬了個馬紮坐在其中。頭上沒有戴帽子,衣袖捲起老高,見他們來了也不起身,只是倨傲地看著他們。
“史老先生。今日你種的花如何了?”秋爽與他極熟的模樣,遠遠地便打了招呼。
“已經有幾朵花蕾要開了……兀那小子,腳下當心。休要踏著我地花兒!”
史彌遠指著謝嶽喝了聲,謝嶽雙眉一挑。卻被趙景雲拉住。
秋爽說過讓他們不要出言不遜的,而且就算他們是滿腔落井下石的心理來,見著這老農一般的史彌遠,那怒氣也一時作不得。
“我聽說了你們三個想見我,趙景雲……字曼卿對吧,李仕民字之政,你未入太學之前老師是真景希那迂人,謝嶽字安仁。被幹萬昕那無能之輩抓進監牢裡地便是你?”
史彌遠這口氣,宛若長輩訓斥晚輩一般,聽得三人又是一呆。
原本他們以為,史彌遠被送到流求來,自然是在監牢裡關著,或是被重重眼線所監視,如今看來,史彌遠卻怡然自得,分明過得還算悠閒。
“國賊……”謝嶽這話脫口而出,趙景雲這次卻未能攔住他。但秋爽咳嗽了聲,謝嶽哼哼地揚起下巴,不屑地看著史彌遠。
史彌遠淡淡一笑,向秋爽擺手道:“秋風清不必阻他,老夫柄政十餘年,這國賊之罵,也不知聽過多少了。”
他這秋話倒顯出肚量來,與這相比。這幾個血氣正旺的太學生倒顯得象是小人了。
“你們來看老夫。原本是想瞧個笑話,卻不想老夫竟悠然若此吧。”史彌遠輕輕拍了拍自己的小腿。然後微微一笑:“老夫一生樹敵無數,能得善終便是最大心願,如今事敗成寇,官家仁厚,留著殘命一條,也算是老夫運氣。”
聽他說起自己之事,彷彿在說旁人一般,三位太學生雖然一向對他不恥,卻也不得不為這涵養而暗自生敬。但一時間他們接不上口,只能沉默相對,史彌遠眼睛在他們面前轉了轉,然後又道:“老夫自思,身體尚屬康健,如今雖為明主所逐,安知他日不能起復?”
說到這裡,他語氣又嚴厲起來,頗帶有幾分當年宰輔之威:“聞說你們要離開流求回臨安,替老夫寄語幾句給宣繒、葛洪,還有魏了翁真德秀之輩,好生為官家做事。”
直到這最後一句,他才隱隱透出股子憤怨之意來。
“好了,見也見過了,你們走吧。”說完這番話,史彌遠起身,輕輕捶了一下自家腰,然後荷鋤而去,消失在那幢屋中。
“史賊……”
回途之中,李仕民不解地看著秋爽:“禍國殃民,幾至敗亂,如今天子親政,他當伏法才是,為何容他在此逍遙?”
“呵呵,你們莫被他這番作態唬著,他哪裡是逍遙……”秋爽失聲一笑:“若是見過他甫上島來那神情,你們便不會上當了。”
“天子留他尚有用處,自然不會讓他死得早了。”趙景雲面色深沉:“不過放他僻居,不怕他脫身麼?”
“自淡水脫身?且不說他如何尋著回6上之船,便是他離了這院子三步,我也能立刻知曉。”秋爽想起李雲睿在淡水乃至整個流求所佈下地羅網,史彌遠在這個地方若是還能脫身,那除非他長出一雙翅膀來。
大宋寶太元年九月十六日,來自臨安的太學諸生揮別流求,乘上大船回6。唯有謝嶽在最後時分改了主意,留在了流求,說是要更細緻地瞭解流求制度。
如今懸島作用還在,但已經沒有先前那般重要了,他們在懸島換船,九月二十六日回到臨安。聞說這些太學諸生回來了,趙與莒極是歡喜,第一句便是問道:“有多少人留在了流求?”
在他看來,流求無論是條件還是氣氛,都要勝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