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妖抖了抖,葉子耷拉著,“是的大王!”
藤身扎進土裡,葉片漲大,三色的花變成三張臉,一張代表著天,一張代表著人,一張代表著地,這是世界的幼體,或者說是一方世界最初的形態。世界最初是一顆種子,長成大樹後便成了一方世界,再過不知道多少洪荒紀年,世界樹的每一片葉子就成了一個小位面,然後不斷衍生又毀滅。按理說一個世界不可能有世界樹的種子,而種子長成幼苗還有了意識就更不合理了。
她不再想這些與她無關的事,而是抬起手,瑩白如玉的指甲突兀地尖銳起來,黑色的霧氣在指尖凝聚,她抓起身後的爪子,然後回過頭。
就像無數張臉組合成,張著嘴,痛苦地哀嚎著的怪物,她甚至能感受到它的不可置信,陰路有攔路鬼,在陰路上停下來或者回頭轉身就會被攔路鬼吃掉,然後變成它身上無數張臉中的一面。
攔路鬼被她抓在手中,臉變來變去,男女老少都面露驚恐。
她笑,在攔路鬼難聽的嘶吼聲中黑霧將它腐蝕得一點兒也不剩。
雷聲隆隆作響,紫色的雷劈在藤身上,沒有打出一點痕跡。
樹根留出一條通道,她再次背離惡鬼塔,順著樹洞走出去。
驟然離開惡鬼塔的範圍,雷聲乍停,花妖也變成細小的藤蔓。
她正站在太陽之下,虛幻的影子搖晃。
她——要做什麼呢?
不知道呢!
她想了想,自己應該去尋找自己是誰。
於是她走到人氣最盛的地方,一個城鎮。
人們遠遠看到她就躲開了,一灰一黑的雙眼,灰眸沒有瞳孔,黑眸深不見底,看起來詭譎異常。穿著暴露,面板蒼白,一看就不是什麼良家女子,還以為是什麼山野精怪!
她扯下手腕上的藤蔓,“有名字嗎?”
“姒。”花妖道。
她恍惚了一瞬,似乎有些熟悉,“我是誰?”
姒沉默了一下,“您將是我的意志。”
她嗤笑了一聲,然後走到一家客棧。
原本熱鬧的大堂瞬間安靜下來,或是忌憚或是奇異或是不知趣的貪婪。
她只是用異色的雙眼掃了掃周圍,那些直視的人都心中駭然兢懼地低下了頭。
太過詭異不祥,夥計打著帕子擠出迎客的笑,“這位——姑娘,是打尖兒還是住店?”
“住店。”她道。
夥計後退了一步,她的聲音聽起來太過涼淡,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您……您隨小的來!”
夥計腳踩在木板上發出咯吱咯吱地聲音,眾人這才發現她赤著足,衣衫輕薄,但聽她走路無聲便知是練家子,心中旖念也收了收。
直到她消失在二樓的走道盡頭,大堂才又重新熱鬧起來。
“特麼的真是大白天的見鬼了!”一人咒罵道,現在想起那女的的眼神都覺得心悸。
“是啊是啊!總覺得她走路好像在飄一樣!”一些人附和。
她聽到這些話也當做沒聽到,一些無關緊要的人罷了!
夜中並不怎麼平靜,總有那麼一些不要命的宵小之輩,不過第二天就有人見那些平時不安分的人都精神恍惚瘋瘋癲癲的,似乎收到了什麼刺激瘋了。
不知道的人只道幾人不知得罪了什麼人,知道的人卻是對那個神秘詭譎的女子諱莫如深。
又過了幾日,客棧裡來了一個道人,衣著倒是乾淨,一進來便道,“你這——恐怕不好啊!”
“那可怎麼辦?”掌櫃也愁眉苦臉,悄悄塞給道人一個荷包。
道人用手在袖子底下掂了掂,滿意一笑,“這——也不難解決,你且帶貧道去看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