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出事了……我早該知道啊……
彷彿一場自作多情的麻痺。
麻痺自己,他依然愛我,他如此對我是有苦衷的。
涼生追在後面,試圖安撫住我。
錢伯見我如此,我的反應似乎已經遠遠超過了他的預測,他控制不住局面,只好嘆氣,說,唉!我這就帶你去見大少爺。
我卻像根本聽不到他的聲音一樣。
那一刻,我如同在自己製造的迷宮世界裡走不出的孩子,痛苦和自責吞噬了我的全部神經。
這麼多時日深刻痛苦的擠壓,終於,在這一刻——
引燃,爆發。
錢伯問涼生,她怎麼……怎麼會這樣?
涼生看了他一眼,眼神很冷,說,怎麼會這樣?!你問我?呵呵!
他幾乎咬牙切齒,說,只能說,這些年月裡,你們程家奉送給她的痛苦太少了,所以,她才會這樣!
說完,他疾步上前,將陷入魔怔一般哭叫不停的我一把攬入懷裡,緊緊地抱著,他說,姜生,別這樣。
我卻像沒聽到一樣,哭著喊著掙脫了他的懷抱。
他再上前,心疼地將我抱住,我卻狠狠地咬了他的胳膊,再次掙脫。一樓找尋未果,我便直愣愣地向樓梯處跑去。
我的理智隨著有人下樓的腳步聲被扔回了軀殼之中。
不!
應該是說,在我像個瘋子哭喊著他的名字,而抬頭的那一刻,理智回到了我的軀殼之中,迅速甦醒!
抬頭的那一刻,我看到了他。
更看到了他身邊的那個女人!
在看到他安然出現的那一瞬間,我的眼淚決堤衝出眼眶;卻又在視線觸及她的那一瞬間,覺得這淚流得像一場笑話。
他若巖上獨立的孤松。
肅穆。冷漠。
他周身散發出的那種拒人千里之外的氣息,一如很多年前,我第一次在小九的出租屋裡遇見他時一樣。
她像一株柔美的藤,溫婉地依附在他身旁。
她隨著他的步子,緩緩地從樓梯上走下來,白淨的臉,烏黑的發,淡掃的眉,還有眼神之中,那一種篤定的溫柔與安然。
我愣在了那裡,亂著發,涕淚四流,毫無半點儀態。
我愣愣地看著他和她,不敢相信一樣,喃喃道,寧信?
第7章姜生,你是個妖精嗎?
她看到我和涼生,微微一愕,仰起白淨的臉,看了看身邊的天佑。
他停步在樓梯處,雙目審視般看著樓下。大病初癒之後,他冷靜,沉默,雙唇緊閉,如同一座黑夜中孤獨的山。
寧信見他並不說話,自己便微微加快步子,獨自走了下來,走向我,私密卻又下意識地護著小腹。
我愣愣地看著她,又回頭看看錢伯,似乎明白了,他為什麼告訴我,沒有去見他的必要了。
好像……真的沒必要了。
寧信看著我,微微一愕,瞬即輕輕扶住我,仔細打量,很關切地說,聽說你沒事,我也就放心了。
她回頭看了一眼涼生,對我說,你讓他擔心壞了。
然後,她彷彿對涼生解釋一般,說,昨天你走之後,未央找不到你,就跑去你家亂砸東西,我過去阻止她……所以,你放在客廳裡的那張報紙,我不小心也看到了,上面有血跡,我也看到了……我擔心得不得了,也就飛了過來。所幸啊,他們倆都沒事。
涼生遲疑著點點頭。
寧信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樓梯處的天佑。
我恍然,終究訕訕,有些語無倫次地說,呃,錢伯說,他人沒事……我……我只是不放心……我……
寧信輕輕撫了一下自己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