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楊斛身邊的那尊登樓出手救你?造個順水人情嗎?”
劉景濁笑道:“忘憂仙子最早想的,不也是等簪雪城修士來了,你再出手,也不就是想讓我欠你一個人情?”
黃衣女子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跟你聊天真沒勁,走了!”
劉景濁笑著撤去陣法,任由忘憂瞬身離去。
等小亭之中只剩下他一人,他舉起酒葫蘆灌了一口酒,與一道走來此處的一道黑衣身影重合,然後轉頭看亭外飛雪。
今年的雪,來的太早了。
有些招數防不勝防,他不得不步步為營,小心又小心了。
接下來,就是演戲了,大家都在演戲。
劉景濁要裝作不知道楊斛真正的算計,百花山莊也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就連楊斛,也要裝作不知道劉景濁其實知道了。
劉景濁從沒覺得那個該硬氣時絕不含糊的西花王朝皇帝是個傻子,想必此時此刻,皇宮內苑裡,剛剛“吃了”自己三道本源真火的西花皇后,正與楊斛笑著他劉景濁的自作聰明呢。
青年人搖頭一笑,忽的就想起一句極其拗口的話。
我知道你知道我知道了,但你不知道我知道你知道我知道了。
城隍廟外,有個書生訕笑著走了進去。
老廟祝轉頭看了年輕人一眼,笑問道:“吃飯了嗎?”
白衣書生搖了搖頭,同時肚子也發出了求救聲音。
老廟祝一笑,搖頭道:“我可撐不住再跟你熬一夜了,要是不嫌棄,到我耳房先湊合著?”
書生訕笑道:“那怎麼好意思?”
老廟祝只是一笑,之後就帶著劉景濁出了側門,幾步就到了一間屋子。
屋子裡擺設簡單,一張床,一張桌子,一把椅子。
老廟祝端來一碗涼透了的炒米飯遞給書生,問道:“我看你也是舉目無親,來京城做什麼?要是想找個事由,就別眼高手低,當務之急是有個飯轍,能活著才是,什麼文人風骨,先丟一邊,活著緊要。”
原來他是以為,劉景濁是個到京城討生活的,但讀書人,放不下架子找個掙錢活計。
劉景濁便順著老廟祝所想,苦笑著說道:“老伯,我三十歲的人了,尚未成家,三次春闈皆落榜,如今空有滿腹經綸,可連個襪子都不會洗啊!二十年寒窗苦讀,我……我如何甘願去為了一口吃的去出賣風骨啊?”
說完便端起碗就要開吃,結果還沒有扒拉進嘴裡,老廟祝居然一巴掌打翻飯碗,冷冷開口:“那就是還不夠餓,我這裡容不下你這位文曲星老爺,你出去。”
書生愣了半晌,回過神來,不解道:“老伯這是什麼意思?”
老廟祝只是提起箱籠丟出屋子,冷漠道:“吃你的文人風骨去。”
書生苦笑一聲,再不言語,出門撿起散落一地的聖賢書,對著老廟祝一個作揖,隨後轉身就走。
城隍所化的廟祝並未挽留,只是目送書生離去。
等到年輕書生出了屋子,這位城隍爺才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後生,真正餓了,你就知道風骨是個屁了。到時候你就會想方設法,幹所有你不想幹的事兒,目的只有一個,活著。”
其實白小喵已經打聽到了這位城隍爺生前是何人了。
西花王朝開國之前,這位城隍老爺歷經兩次朝代更迭,在西花王朝開國後,他也只是一文房筆頭兒,甚至沒有一官半職,連朝廷徵收賦稅他都拿不出來。滿腹經綸,家人卻整日捱餓,他不得不放下所謂文人風骨去給人捧臭腳。好不容易混來了個一官半職,卻還是養活不了一家子。沒法子,太窮了,人得活著。他不得不去想些歪門邪道去掙朝廷一點兒獎賞,結果東窗事發,剛剛得來的官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