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這麼對我?
“啊……對了……”腳步微微一頓,他沒有轉身,只淡淡道,“夫人記得等我離開再走,我不想讓大家誤會我與夫人早就相識。”
我站在原地,看他甩著袖子漸行漸遠,氣得快要噴火,恨不能狠狠一拳往他的臉上招呼去。
“姐姐。”狗兒拉了拉我的袖子。
我回頭看他。
“我永遠都不會離開姐姐的”,黑白分明的眸子看著我,他咧了咧嘴,竟然笑出兩臉窩。
真是可愛啊。
我心情大好,捏了捏他的臉。
狗兒也不閃,依然笑著。
營後的樹林很靜,只有風吹過樹葉的聲音,沙沙的響。
華英雄終於還是沒能離開,當然不是因為我。
因為郭嘉病了。
作為軍醫,他必須留下,作為朋友,他也責無旁貸。
華英雄說,他大概是因為上輩子太花心,傷了太多女人的心,所以才被罰來這亂世受罪。
華英雄說,這世上的男人,有花心如他,但他這輩子就沒見過半仙這麼痴的,明明是羸弱的身子,卻偏偏有著異於常人的執著和能耐。
郭嘉的病來得很兇,但整個軍營卻沒有一個人感覺奇怪,對於半仙的病,他們或者已經習以為常了。
夏侯?奉命領兵五千詐敗引關羽出了下邳城,許諸等人將關羽截住,堵了他回下邳城的路,預先按計埋伏在下邳城的內應不失時機的裡應外合,大開城門,幾乎不費一兵一卒,便拿下了下邳城。
曹操親自率兵,在城內燃起火把,以亂關羽軍心,並將甘、糜二位夫人軟禁了起來。
重回徐州,這裡卻是易了主。
住進劉備原先的府邸,景物依舊,人事全非,那個曾經對我說“揹負著另一個人的影子會很辛苦”的男子,那個曾經問我“他日,我將打出一個天下,你可願與我共享”的男子此時卻是流離在外,寄人籬下了。
劉備非池中之物,歷史早有記載。
這三國,這亂世,獨獨不缺的,便是野心。
劉備也是有野心之人。
此時關羽尚被困在土山作困獸之鬥,我卻是安安心心的吃了晚膳,洗漱完畢,聞不到一絲的硝煙,見不到一點兒血腥。
曹操的確將我保護得滴水不漏。
真是有點受寵若驚呢,他是第一個將我護在羽翼之下的人,從小到大,都是我自己的拼了命的爭,拼了命的搶,小時候在福利院,常常為了爭取領養的機會拼了命的表現自己,也常常為了一粒糖果搶得滿身是泥。
現在我什麼都不必做,一日三餐,茶來伸手,飯來張口,被伺候得無微不至。
自那一日晚上擁著我入眠之後,我再沒有見過他,只知道他忙著進駐下邳城,忙著領軍作戰。
我也忙,我忙著策劃逃跑路線,忙著準備搜刮細軟,忙著躲開曹操的視線。
月色正好,我在園子裡遊蕩,順便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尋找有沒有牆洞可以爬。
“咳咳……”有細微的咳嗽聲從對面屋子裡傳來。
我這才記起郭嘉住在這裡養病。
屋子裡燭火明滅跳動,我正百無聊賴,便推門進了屋。
滿屋子都瀰漫著藥的清香,郭嘉半倚在榻上,手裡握著一卷書冊,正看書,面色很是蒼白,愈發的瘦了,不時還抬手捂著嘴輕咳,竟是沒有發現我推門進屋。
他吃力地舉著書冊,湊得很近,微微眯著眼睛仔細看著。
我徑直上前,一把抽走了他手裡的手冊。
“咳咳……”,他訝異地抬頭,隨即微笑,“裴兒。”
“這麼晚了不好好睡下,瞎折騰什麼!”我橫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