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好!左箏,你是知道的,如今我……我年紀大了。若再不有些用處……”二十八歲了,有時賀世儀清晨醒來都不敢看自己的模樣。“前天我居然還發現了一根白頭髮。”為此,賀世儀捂著被子大哭了一場,哭完卻不敢讓人知道。
“表姐!郡王不是那等人,他是看重尊重你的。”
“是啊!看重、而已。”看看左箏,賀世儀有些苦笑,靠在迎花纏金絲的大迎枕上,瞟望窗外:“除了正事,我不敢和他說別的。他的心很大,而我在那裡很小。左箏,一個男人肯為你把他的心縮小,那已經是極重的情義了。你要懂得惜福。”
這才是王勤的打算不成?
左箏低頭咬住紅唇,賀世儀看了一眼左箏,不再說些什麼了。
晚間,賀世儀把左箏的話轉告了自家王爺:“妹夫大概是想借我的嘴,勸勸箏妹而已。王爺勿需擔心,箏妹在太子面前很有體面,若真有動,箏妹說她會傳信的。”
葉庭杉點頭,又關慰了幾句賀世儀,讓她好好休息,聊了幾句長子長女和新出生小傢伙的趣事後,便離開了。出了正妃院,停下腳步。不多時,一個小丫環從院裡摸了出來。悄悄說了一番話後,又將一隻檀木盒子奉上。葉庭杉接過,開啟,裡面包嵌著的不是紅色錦絨,而是黑色絲緞。漆黑的緞面上七根白髮被一條紅絲帶束得緊緊。
匣蓋上刻著王維的《嘆白髮》:
宿昔朱顏成暮齒,須臾白髮變垂髫。
一生幾許傷心事,不向空門何處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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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難得啊!這麼晚了,莫不是我眼花了?”
時近亥刻,居然還能在東宮看到王勤,真真奇事。“莫不是累了?”哄老婆哄得終於無力,打算放棄了?學一把‘是真名士自風流?’
王勤斜眼看看面前這人,沉香如今是越發的道貌岸然了。
“那你嗯?這般早回家,不怕你祖母母親逼婚?”葉世沉今年也二十了,剛來慶陽第一年其祖母母親還算消停。可打第二年開始,就一輪一輪的幫沉香相訂女子。作為太子身邊第一親臣,沉香公子的身價自然是不一般的,媒婆貴婦打著圈的往葉府跑。其祖母母親雖然留下了不少人,可卻沒有訂下人選。美名其曰為讓沉香自己挑。可這位也真是個絕的!居然每戶人家都能找出些毛病來,比方說誰家大人私德有恙,誰家主母旁戚多紈絝,更有隱晦的提出這個大人不入太子殿下的眼,這位的摺子放在東宮幾天了太子殿下都沒有批。葉老太葉夫人開始真讓嚇住了,可後來卻覺得事情不對。緊追幾天,沉香卻打著事忙,宿在了東宮外局。天天忙著不著家,葉老太發火‘生病’逼沉香回家,後腳就讓東宮小黃門喚走。最後,沉香這個奸滑的居然婉轉示意祖母母親,說他的婚事不由自己。
太含蓄了!含蓄得十分招人聯想。葉家兩位夫人從此閉嘴,再不說話,只是偶爾會到定南侯府來婉轉表示一下,沉香年紀真的不小了如何長短的。虧的是王家沒女兒……
上官亨下職換上便服,才出來就看見王勤和沉香兩個人面面相對,似在對峙,可又象調笑?
過來向王勤一躬手:“讓王兄久等了。”
沉香一挑眉,看看這兩個:“你們兩個有約?”
“放心,本官沒有斷袖的愛好。”以前倒也罷了,最近兩年王勤實在鬱悶,以前怎麼就沒看出來,這個沉香居然是個如此皮滑的。怪不得能和世雅玩到一起,果真‘齷齪’。
上官亨算是品出些味道來了,側身看沉香:“今天是父母百日祭,王兄願陪我一到去清檯寺守夜。”
原來如此!
葉世沉有些赦然,這樣大事自己竟然給疏忽了。不過還算運氣,當下要求同去。上官亨推卻幾次後見世沉堅持,便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