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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昨天我看你演的《絡緯娘》,比上兩次還好,有幾段小調,

簡直是北京沒聽見的。風琴按出複音來,尤其是難得。說也奇怪,桃紅色衣服,就

格外漂亮。我常說,不好看的人,穿好衣裳越發醜。好看的人,無論穿什麼衣服,

總是好看的。”說畢,接上一陣哈哈大笑。謝碧霞道:“昨天的戲,可以對付嗎?”

柳上惠鼓著手掌,將腦袋擺了幾擺。說道:“很好!”謝碧霞道:“我昨天的嗓子

啞了,本來不願唱的,偏偏前臺老闆不讓請假,只得勉強上臺,還好得起來嗎?”

柳上惠道:“怪道呢,我昨天聽你唱了許多新腔,很有味兒,原來你是啞了嗓子。

這一啞啞得實在好,把你用腔的那股巧勁兒,都使出來了,真是想不到的事。”謝

碧霞道:“我今天演《天女散花》,怕唱不過去。”柳上惠不和謝碧霞說話,卻和

謝老孃說話。先笑了一笑,然後說道:“原來顰卿今天演《天女散花》,怪不得她

一起來,就練綢帶子。一個人成一個名角,決不是含糊得來的。顰卿這樣有名,實

在是應該的。誰能像她這樣,不穿衣服,站在院子裡練功夫?”謝碧霞道:“《天

女散花》,我今天打算不演,想改為《審頭刺湯》。”柳上惠將大腿一拍,說道:

“這出戏,實在是重頭戲,做工唱工,都是很難的。坤伶裡面,除了你,還有誰能

唱?改了這出戏,一定能叫座。”謝碧霞道:“老實說,那做老生的實在不行,我

想還是演《天女散花》。”柳上惠道:“《天女散花》這戲,你舞帶子的那一段,

百看不厭,今晚我是一定早到。”這時,謝老孃進裡屋子裡去了,謝碧霞也跟著走

了進去,低低的問她母親道:“這個月的錢給他了嗎?”謝老孃道:“前天他來過

一回,我因手邊沒錢,所以沒給他。”謝碧霞道:“反正少不了的,給他就得了,

您馬上就拿出來罷。”謝老孃道:“一次全給他不好。上個月一次給他了,沒半個

月,他又來。我想今天先給十五塊,過半個月,再給他十五塊。”謝碧霞道:“給

他得了。省得過幾天,他又來了麻煩。”說著,便到自己屋子裡去,拿出三十塊錢

的鈔票,交給謝老孃,由謝老孃交給柳上惠。說道:“對不住,這個月遲了兩天。”

柳上惠手上接著鈔票,說道:“別忙呀,我來坐坐,井不是為著要錢來的。”說時

兩個指頭推開鈔票的犄角,一張一張都檢查了一番。嘴裡說話,眼睛卻不住的看那

犄角上的字,數一數,共是兩張有十字的,兩張有五字的。這才含著笑和謝老孃說

話,不在乎似的,隨便將那一沓鈔票,揣到袋裡去了。一面又問謝碧霞道:“我這

兩天,收到許多投稿,都說你的字寫得越發好了,將來你還可以反串《戲迷傳》呢。”

說時,在衣袋裡摸索了一會,拿出一張草稿來,笑著對謝碧霞道:“我昨天晚上,

一夜沒睡,替你作了十幾首詩。打算明天用你的名字,登在報上,你看好不好?”

謝碧霞道:“什麼詩?就是花田錯裡面,在扇子上題的那個詩嗎?”柳上惠將手一

拍道:“對了。”謝碧霞仰著頭想了一想,說道:“哦,那以什麼為題呢?就以我

為題嗎?”柳上惠道:“戲裡面以什麼為題,那是一句俗話。古言道的好,詩言志。

做詩是心裡有了什麼話,想說出來,便把什麼話說出來。並不是心裡想做詩,便臨

時找一個題目來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