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那顆殷紅色硃砂。她的眼神哀憐不捨,纏綿著萬般柔情,血沫從她的嘴裡大口噴出。
暗夜羅狂亂嘶吼:“不——!!”用什麼,用什麼可以留住她?!他恨不得蒼天變色日夜顛倒生靈塗炭!只要她不走!用什麼來交換都可以!
然而,詭異地——
她的眼神忽然一變。
冰冷。
異常冰冷。
像熱水中忽然溜進一條冰凍的魚。
狂亂悲慟已入瘋癲的暗夜羅被她忽然冰霜般的眼神錯愕,那眼神,那仇恨的眼神……
待他有意識時,眉心硃砂處已被刺入了一根簪子!
她將一根簪子刺入他的眉心!
鮮血自眉間狂噴!
暗夜羅巨吼!
她急退,身輕如燕,絲毫不似身受重傷垂死之人!鮮紅如朝陽的衣裳,她迎風而立,初夏陽光燦燦生光,紅衣颯颯飛揚。
那眉眼!那神態!
她怎會是暗夜冥……
她明明正是烈如歌!
雪笑了。
他把琴絃撥響,美妙的樂符跳躍在初夏的山谷間。對如歌眨眨眼睛,他晶瑩絕美的臉上綻開調皮讚許的笑容。
戰楓掙扎著從草地撐起身子,望著好似渾然無傷的她,一抹狂喜自他幽藍的眼底盪開。
黑翼和薰衣大驚失色,一切發展得如此之快,彷彿一瞬間情勢已急轉直下。
玉自寒在輪椅中坐直身體,他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那一日。
雪告訴如歌:“眉心是暗夜羅的重穴。”
當年暗夜冥正是重創了暗夜羅眉心,才使得他閉關養傷十九年。
“但是,沒有機會。”如歌皺眉。她和雪、戰楓就算加起來,也無法攻擊到暗夜羅近身,更別說碰觸到他眉心。
雪往她的木桶裡加些熱水。只有在如歌洗浴的時候,四周才沒有暗河宮的人。
花瓣在水面飄蕩。
“只有一個機會。”
如歌凝神細聽。
“有一個人可以令暗夜羅心神大亂,在她面前,暗夜羅會脆弱無助得像個孩子。”
“你是說暗夜冥?”
“是。”
“可是她死了。”
雪撥弄花瓣,輕笑。
如歌凝視他,目光澄靜:“我以為,你說的所謂魂魄轉移不過是權宜之計。”
雪眨眨眼睛,笑道:“臭丫頭,越來越難騙到你了!那上次你因為這個難過,是作戲給暗夜羅看的嗎?”
“他一定會監視你我的。”如歌苦笑,“不過,一開始聽你那樣說,你把別人的魂魄放入了我的體內,確是很難過。”
“為什麼難過?”雪緊張地望著她。
如歌瞪他:“當然會難過啊,有種被欺騙的感覺。”
“哦……就只有這些嗎……”雪很沮喪,憤憤地拍打水面,激起小小的水花。
如歌想了很久:“你是說,她雖然不在了,但我們可以讓暗夜羅以為她在我體內復生?”
雪拍掌:“好聰明。”
“暗夜羅怎會分辨不出暗夜冥呢?”他和她那樣熟悉,怕是每個動作每個神態都熟捻於胸。
“當一個人狂熱地沉浸在期盼中,縱有些疑點也會被他視而不見。”雪輕笑,“暗夜羅對她的愛早已癲狂。”
如歌沉思。
“我並不瞭解她,如何才能扮得像?”
雪嘆道:“她是一個溫柔的女子,世間所有的溫柔本就是相似的。”玉自寒亦是一個溫潤的人,如歌雖不瞭解暗夜冥,可是她對玉自寒的溫柔體會至深。
“有些往事我並不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