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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部分

小涼州是個飯館子,它之所以能在這個地方上樹起名望字號,當然是有原因的。這裡的師傅是遠由長安聘請過來的,一道“燒鵝掌”,“口蘑辣羊肉”,最是遠近馳名。這個天,你約上個三五知己,叫一觥子“二鍋頭”,一面喝著酒,一面撕著肉,那個味兒可是夠瞧的,莫怪乎來到這裡的人,都像是屁股上生了漿糊,一坐下來可就不想走了。

嘴這玩意兒,在人身上可以說是最特殊的一個部分了,不但能進——吃,而且能出——

說,所以名之“出納關”,那可是一點也不錯,恰當得很。

嘴也是最閒不住的東西,吃飽了,喝足了,尤其是再灌上了兩杯酒,話可就不打一處來,再要有個三五知己,你一句我一句,廢話幾大車也拉不完。

這個時候,東家長,西家短,什麼閒話都出來了,你說女人是長舌婦,看起來這些個大男人,實在也高明不到哪裡去。

這個座頭上,一共是七個人。看樣子吃的是差不多了,只是酒興還濃得很,酒保來回的送酒,少說有七八趟了,個個喝的紅著兩隻眼,閒話可就像決了堤的河水一樣,嘩嘩的順嘴向外面流著。

“我說,”那個人又往嘴裡灌了一口酒:“這可真是六十年風水輪流轉,誰又能想到,憑他‘金寶齋’郭大王爺三十年的老字號,竟然會說關就關了呢!”

金寶齋是城裡最大的一處珠寶號,這地方誰人不知,哪個不曉?

這傢伙話一出口端的是“語不驚人死不休”。莫怪乎所有吃飯的人,都放下了筷子,人人的眼睛都發了直。

說話的人,六十二三的年歲,一身講究的狐皮褂襖,黃焦焦的一張臉,卻留著一部花白長鬚。姓白,叫白三泰,人稱白三爺。過去是開鏢局子的,後來發了一筆橫財,現在改行幹“茶市”,更兼家財萬貫,手底下養著七八十口子人。他老人家黑白兩道上都很叫的開,在涼州,可算得上是個小小的“人頭”。

白三爺的話不但說的是金寶齋,更扯上了這地方上一向敬若神明的郭老王爺,郭老王爺也就是那位已故的郭白雲郭老俠客。他老人家同他那個女兒郭彩綾名號幾乎是一樣的響,是以,只要一提起他老人家的名字,無人不知。

白三爺這一桌客人,不乏本地知名之輩。

長的黑瘦高長的是李五爺,李大官人。

白白胖胖的是盧大爺,本地珠寶號的名人。

面若金靛孔武有力的一位姓黃叫黃習孔,是這地面上通武鏢局的總鏢頭,人稱“鎮涼州”。

這些人,雖然說不上是什麼大人物,卻也都是提起來有名有姓,有鼻子有眼的人頭,莫怪乎,這小涼州飯館子的主人要格外的巴結了。

白三爺的話非但是驚動了飯館子裡其他的客人,甚至於連他同桌的幾個人也驚動了。

反應最快的是盧大爺:“這……是真的?”盧大爺仰起了他肥大的下巴:“我怎麼沒聽說?”大概因為他也是珠寶業的,所以對於同行道發生的事情,也就顯得特別敏感與關心。

白三爺嘿嘿一聲冷笑,一隻手捏著他胸前的鬍子:“這地方上,什麼事情能夠瞞得過我姓白的。不信,你們問問老黃看看,他絕不能不知道。”

老黃指的是那位通武鏢局的總鏢頭鎮涼州黃習孔。大傢伙的眼睛,很自然的就注視向黃鏢頭臉上。

鎮涼州黃習孔果然知道。他點點頭道:“三爺說的不錯,這件事我也聽說了,聽說司空二爺這兩天愁得很,正在想法子調兵遣將。不過,我看這一回他是欲振乏力了。”

盧大爺翻動著腫眼泡,更驚訝的道:“這又是為什麼呢?”

黑瘦的李五爺也希罕的道:“是呀!司空遠那一身好功夫,誰又敢招惹?再說誰不知郭老爺一死,他與鄔大野師兄弟兩個都發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