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亦相信,他們絕不會白死!
所以他們發起一次又一次的衝鋒,一步步地接近今川義元,不僅是為了此戰的勝利,更為了他們的主君和天下,為了一統戰國的曙光!
可是,要向前接近今川義元一步,都比前面的十步更難。
要接近今川義元,比從這重重包圍中殺出去更難!
可難又如何?
難道比登天更難?
“隨我來!”
佐佐政次再次舉起他的十文字槍——這柄槍已經被無數人的血跡染成了硃紅色,看起來就像是一柄朱槍。
不錯!就是朱槍!
此刻的佐佐軍,是尾張第一!
此刻的佐佐政次,更是織田家第一勇士!
佐佐政次和他身後僅餘數十的殘兵,一往直前地殺進了今川軍的旗本營地。
驀地,一個手持太刀的武士擋住了佐佐政次的去路,這名武士並未蓄鬚,但胡茬也不怎麼清理的樣子,身材雖然並不十分高大,但手長腳長,神色剽悍,他右手的手掌和繭子都很厚,一看就知道是個練家子。
“來將何人!我青木大膳的劍下不死無名之鬼!”
而位居田樂窪中央設立的今川軍本陣內,義元鎮定地坐在馬紮上,聽到了前方武士呈上的情報:
“敵將佐佐政次、千秋四郎,率領千人突擊我軍!”
“咦……?竟人是佐佐政次?”
義元倒是頗為驚訝,而被捆縛在一旁的佐佐成政,聽到政次的名字時,驀地心頭大跳,眼前一黑。
45野望
山下兩軍交戰的嘈雜聲響,自然也傳到了織田軍的耳中。
確切地說,是傳到了信長親自率領的主力耳中。
佐佐政次和千秋四郎神仙重圍的時候,信長也已經率領主力來到了桶狹間山。
他們人銜枚馬勒口,靜悄悄地趴在山林和茂密的灌木叢中。
前去打探的梁田政綱很快就回來了:
“是佐佐大人和千秋大人的部隊!看樣子,已經鏖戰多時。”
“納尼?”
信長驚訝地挑起了眉毛,他明明讓佐佐政次留在熱田的……他不知好歹地突入戰場,究竟是怎麼回事?
“糟糕!政次想必是想要用自己的死,為主公拖延時間,創造戰機!……這個臭小子,竟然……”
一旁的柴田勝家倒是很快反應過來,他本要罵政次幾句,但一想到此戰政次多半是九死無生,心中難免傷悲,不由自主地哽咽了。
“主公!快發起突擊,救援政次吧!”
“主公!”
“主公!”
眾人雖不至於像勝家那樣與佐佐家有姻親關係,但平日裡亦是服膺佐佐政次的為人,此刻見政次有危難,都陸陸續續地請命救援。
可織田信長卻奇異般地沉默下來,沒有表情更沒有對眾人的回應。
這讓眾人心懷惴惴。
“無妨。”
織田信長的忽然用冷漠至極的聲音開了口。
“政次既然求死,那麼就讓他死得其所。至於我軍,亦可以利用這個機會,一舉將今川義元擊殺!傳令下去,靜候戰機,任何人不許行動,違令者斬!”
眾人聽信長語氣冷冽無比,皆是面色一寒,震驚於信長的冷血無情。
可轉念一想,此刻信長下令靜候戰機,無疑是最理智的做法。
他們跋涉了大半天的時間,早已疲憊不堪,若是在這個時候下山突擊今川軍,無異於羊入虎口,不僅救不了佐佐政次,更可能讓今次的奇襲作戰徹底失敗!
可是,人類是感性的動物啊!
佐佐成政扮作熊若宮的神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