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笑容,有點安撫的意味,可是這笑跟他黑得徹底的癱瘓狀眼睛給我一種不在狀態內的分割感。
落地時發出一聲巨響,他好像踩上什麼鐵製品上,那種巨大的衝擊力激起周圍一陣混亂的碰撞聲響。
我喉嚨一癢,忍不住咳出聲,身邊全是掀揚起的碎屑灰塵。
又一聲巨響傳來,然後是嘩啦啦瀑布傾瀉的暴動,一座山塌陷的地動山搖。
我忙抬頭望去,在一片混亂後看到一望無際,高低連綿的垃圾堆,殘缺的生活電器與骯髒得看不清具體模樣的雜物佔據了我視線所能到達的所有地方,垃圾積堆起的地平線上是陰沉沉的霧氣,看不到天空本來純粹的顏色。
這裡就是流星街。
“那……”我呆在他懷裡剛開口詢問,身旁的垃圾堆一陣嘩啦啦,有人扒開剛才因衝擊力過大而傾倒的垃圾,從深坑力爬出來,我看到眼熟的草帽,梅雅從垃圾裡跳出來,又將一個掛在衣領上的廢棄易拉罐丟到一邊,然後他將草帽從頭上拽下來,蹲下|身去拼命抓著一頭亂得讓人無從理起的草青色捲髮鬼叫:“十七,你這個活該沒人要的女人,你竟然踩著我的頭借力,你知不知道你差點把我的頸骨踩骨折了,我要是以後腦袋短路你給我賠。”
“哈哈哈,反正你長得就是一副短路的樣子,而且老是不上班遊手好閒,短路不是很襯你現在的人生嗎?哈哈哈。”一個豪爽的笑聲從我左側傳來。
是錯覺嗎?這聲音好熟悉。
我轉頭看去,囂張的白色法風衣在鉛灰的天色下有種難言的肆無忌憚,她蹲在一塊突起的垃圾上,被風掀起的沒有用交叉緞扣繫上的風衣下只穿著一條簡單性感的短褲,薄短的淡棕色頭髮下依舊是那張自信得天下無敵的笑臉。她身邊站著穿著冰藍色制服的執法隊隊員。
這不就是那位要幫我洗錢,高喊艾斯米萬歲的執法隊唯一的女隊長嗎?
“那……飛艇呢?”我愣愣地問,為什麼我才睡一覺睜開眼就發現自己在半空中?該不會飛艇送乘客到達目的地的唯一方法就是將乘客從空中拋下,像是倒垃圾一樣?這種降落方式也太不人道了吧。
“飛艇在上面,雖然燒的差不多。”他抬頭望向遠方,還鬆鬆自己手上的力道。
我跟隨他的視線,在不遠處的上空有一大團火霧在騰空燃燒,四散的高溫零件像冰雹飛灑而下。
“遇到附有放出繫念能力者的炮彈襲擊,看來執法隊滯留流星街的時間不太多,在激烈的反撲前如果不撤離,全軍覆沒也不是不可能。”他眼瞳裡印著那片火焰的紅,冰涼的笑在他嘴邊綻開,話語是一種不在意的推測。
我看著他對那團爆炸後的火光所露出的笑容發呆了兩秒,然後伸出大拇指跟食指湊到他臉頰邊一掐,他的笑被我掐沒了,一臉可愛的面癱沉默地看向我。
“你以後還是假笑好了。”比起他剛才那種笑容,他的假笑顯得特別有人情味,所以我認真地說。
他繼續沉默,然後輕聲地“嗯”一聲,我聽出那一點點的無奈,好像被我的舉動搞到不知什麼反應才算比較正常。
若無其事鬆開手指,問不遠處正在揉頭髮的梅雅,“大家沒事吧。”
“能有什麼事,京那個腦子不正常的在半道不知看到什麼就直接跳飛艇說是找到了有趣的東西,流星街有什麼有趣的東西,垃圾嗎?米諾兒、哈里斯還有清水他們跟一部分十七小隊的隊員掉到另一邊去,剛好離墓地很近,他們應該已經往久石那邊趕去,現在輪到我們有些小問題,嘿,我們……好像不小心掉到久石的對面,也就是找茬團隊的基地旁邊了。”梅雅將草帽往頭上戴,站起身來舒展身體。
氣氛很奇怪啊,我無奈感加深,伸出手指撓撓臉頰,“他們是流星街的人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