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禾郡主含淚看著姜逸軒,有些難為情地開口:“姜公子,我有一個不情之請……你是陛下御封的驃騎將軍,若你去了嶺南,見了李昭,能不能傳封信給我,我想知道他過得好不好。”
姜逸軒有幾分驚訝:“李昭竟然在嶺南嗎?”
“是的,先前父親發現我與他是事了,一怒之下把他弄到了嶺南去,他這一走,就再也沒有給我來過信,我很擔心他……”
說到傷心處,她又掩面哭起來,一雙杏眸哭得通紅。
姜逸軒最見不得姑娘流淚,見狀連忙從懷裡掏出一張手絹遞過去,溫聲安慰:“郡主放心,等我到了嶺南,一定想辦法去尋他,我會照看他的。”
清禾激動的不知說什麼好,只能一直重複著:“多謝姜公子!”
他讓清禾郡主早些歇息,自己拿出一床被褥鋪在地上,一半墊著,一半卷在身上,就這麼睡了過去。
以前他嬌生慣養,去了北境三年,又被髮配到漠北半年,早就皮糙肉厚了,這樣裹著被褥睡在地上,同樣能睡得著。
第二日天還未亮他就起身了,答應姜雲成親之事他已經做到了,這京城之中暗流洶湧,他早就厭倦了。不想面對姜雲,更不想面對程鈺,所以他打算今天就動身去嶺南。
一大早他便收拾好了行囊,先去宮中向皇上辭行,然後出發前往嶺南。
這次行程,除了周厲同行,他一個侍衛都沒帶。
原本是想在京城為周厲謀個一官半職的,但周厲同他一樣,不喜歡宮中的爾虞我詐,於是又跟著他去了嶺南。
姜夫人來送行,清禾郡主也來了,她身著紅色華服,髮髻盤起來,一副溫婉嫻靜的新婚少婦模樣。
做戲做全套,雖然她與姜逸軒並無夫妻之實,但還是配合他把這段有名無實的婚姻演得滴水不漏。
姜雲難得也來了,他把姜逸軒叫到一旁,外人看來,好像是父子間說些體己話,實際上他揹著人群,沉著臉對兒子發出警告:“到了嶺南,你也別想著耍什麼花招,你別忘了,那些信件還在我的手上,想要程鈺在京安然無恙,你最好按我與惠王之命行事!”
姜逸軒冷冷地盯著自己的父親那雙精明狡詐的眼睛,雙手垂在兩側緊握成拳,冰冷的字眼一個一個地從齒縫間擠出來:“知道了,父親!”
“父親”兩個字咬得極重,好像在嘴裡嚼碎咬爛了才吐出來一般。
姜雲感到後背一陣惡寒,不自在地後退了一步,那種窒息的壓迫感才緩了幾分。他故作鎮定地拍了拍姜逸軒的肩膀,佯作不捨道:“走吧,兒子,千萬保重!”
挺拔俊朗的青年抬腳踩上馬鐙,後腿一用力,敏捷地跨坐到馬背上。他攥緊韁繩,夾緊馬腹,輕喝一聲,那紅棕色的戰馬如同一支羽箭飛馳而去,身後揚起一片塵土。
初升的太陽掛在天邊,暖黃的陽光灑在地面上,馬背上的青年威風凜凜,桀驁不馴,長劍負在身後,紅色的劍穗飄揚在空中,宛若一隻靈動的蝴蝶。
沒一會兒,那勁瘦矯健的背影便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中。
程鈺站在城門上,望著他離去的方向,直到那抹身影徹底消失不見,才收回了目光。
與此同時,遠在北境的程堯也收到了姜逸軒出發嶺南的訊息。曾經他以為姜逸軒年少無知,不足為患,才沒有對他趕盡殺絕,可漠北一役,他搖身一變,成為南蜀第二大將軍了,此時再想動他就難如登天了。
他不禁懊悔,當初就應該永除後患的,若不是看程鈺……想到程鈺,他又恨鐵不成鋼。探子傳信說,姜逸軒大婚,程鈺竟終日鬱鬱寡歡,甚至在醉香樓與姜逸軒大打出手!
實在是丟人現眼!
程堯凝神沉思良久,半年前他動了惻隱之心,饒了姜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