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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告別禮

這邊兵荒馬亂,另一邊的晚宴也已經接近了尾聲。眼看時辰差不多了,皇帝開始給各府賜菜。

每年年宴之後的賜菜也很有講究,從皇帝賜的菜品和規格就能知道他人在皇上心中的地位高低。以往除了王公貴族,姜府的菜品和規格都是最高的,有時候甚至比一些宗親還要高。

但是今年情況變了,規格最高的變成了魏府,姜府甚至排在了程府之後。

姜雲失勢了,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實,他還任御史大夫一職,無非是在這個位置上坐的時間長了,一時間撼動不了。

姜逸軒倒不甚在意,他本就不無意於功名利祿,這些於他而言不過是些虛名。就算不能像兒時想的那樣,仗劍走天涯,做一個自由自在的江湖俠客,他也寧願在沙場上揮汗流血,而不是躲在皇宮中勾心鬥角。

出宮的時候程鈺攔住了他,問他能否到自己的府上一敘,姜逸軒拒絕了,他的說辭是,今天是大年夜,他要回府上一同守歲。

程鈺的眼神從期待漸漸變成失落,但也沒有堅持,他只輕微點了點頭,便放開了姜逸軒的手。

姜逸軒上了馬車,車輪滾動,在雪地上碾出了兩道暗色的印記。

程鈺站在雪裡看著漸行漸遠的馬車,久久沒有眨眼。其實他明白,他和姜逸軒就如同這馬車一樣,漸行漸遠了。可是他割不斷,忘不了,執拗地想要挽救,但無濟於事,對方是鐵了心要和自己斷了乾淨。

他知道如何領兵打仗,知道如何治理國家,知道如何與形形色色的人周旋,可他現在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挽回他愛的人。

魏詢一出宮門就看到矗立在雪中的程鈺。他的傷本就尚未痊癒,又受了風寒,這才見了姜逸軒幾天?他就把自己折騰成這副鬼樣子!

他看不下去了,儘管他一向溫文爾雅,見好友如此作賤自己,難免也帶了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怨氣:“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姜逸軒為何突然這般對你?”

程鈺聞聲回過頭來,輕輕搖了搖頭:“是我對不起他。”

魏詢氣不過:“他打了敗仗與你何干?縱然他心裡有怨也不該遷怒於你!先招惹你的是他,到頭來始亂終棄的也是他,你就這般自賤,還要夜夜跑到那姜府院牆下邊去傷春悲秋?”

程鈺無言反駁,他不知該如何跟魏詢解釋,是自己的父親算計了姜逸軒,而他明知道,卻無力阻止。其實他當時也是抱了僥倖心理,若他堅持反抗程堯,事情也許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程堯的算計不僅傷害了姜逸軒,還害得銀山三萬將士枉死在北燕軍的彎刀之下,若被陛下知道了,這可是殺頭的大罪!他既心痛姜逸軒的不公遭遇,卻也做不到把自己的父親送上斷頭臺!

這半年來,他快被這左右為難的情緒逼瘋了,而姜逸軒也不要他了,他像一個迷路的孩子,站在岔路口不知所措。原本還抱著一絲希望,只要自己堅持,姜逸軒一定會為之動容。可在漠北時,他把話說得那麼絕,對自己更是視若無睹,不聞不問。

回了京之後他夜不能寐,也無心養傷,大冷的天,夜夜跑到姜逸軒的院牆外,看著他的寢殿,想象著他應該會在做些什麼,直到他滅了燈,才依依不捨地回府。

他覺得自己像一個偏執又極端的瘋子,可只有這樣,他才能感到一絲安心。

他嘆了口氣,淡淡地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總之,都怪我。”

魏詢又同情又生氣:“我見不得你把自己作踐成這副鬼樣子!程鈺,你我一同長大,你向來是世家子弟學習之楷模,如今怎的變成這樣?為情所困,自甘墮落!”

“魏詢,我也是人,我也會有七情六慾,是姜逸軒讓我明白何為愛。要將他徹底放下,無異於從心頭生生宛去一塊肉,我也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