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程府中,程鈺陰沉著臉,看著跪在面前的黎明勝,聲音冰冷:“你說什麼?你讓他發現你了?”
“公子,屬下辦事不利,姜公子身手不凡,我實在……難以相抗!”
“你輕功如此了得,他是怎麼發現你的?”
“我奉公子之命,一路尾隨姜公子至幽州都未被發現,誰知昨夜姜公子遇刺,我隱在房頂猶豫著要不要出手相救,姜公子就把刺客解決了,尚未來得及隱藏身形,就被發現了,他追了我一里地,打鬥間,便被他看到了臉。”
聽到姜逸軒遇刺,程鈺驚駭:“他可受傷?”
“對方人多,受了些皮外傷,但並無大礙。”
“刺客是什麼人可知曉?”
黎明勝猶豫了一會兒,不太確定地開口:“其中的一人,我看著有點像將軍身邊的人,那人慣用左手,身形也對得上。”
“父親?”
程鈺臉色黑得難看,他派人暗中保護姜逸軒,也算監視他,姜逸軒有任何風吹草動都向他彙報。怎料他的父親會派人刺殺姜逸軒,黎明勝還被他認了出來,這下他一定會認為那些刺客是自己派去的。
誤會越來越深,他無力地閉上眼睛,感到前所未有的挫敗。
黎明勝小心翼翼地開口:“公子,我們接下來當如何?”
程鈺搖搖頭:“做什麼沒用了,人是父親派去的,就算他知道不是我,我也無法完全置身事外。”
“那……”
“行了,你先下去吧。”
黎明勝告退,整個屋子裡只剩下程鈺一人。他無力地跌坐在椅子上,即便再不願承認,事實也擺在他面前,只要有他父親在,他和姜逸軒永遠無法相守。何況,那人早已娶妻,他們之間的鴻溝越來越大,無法填補。
——
姜逸軒和周厲連夜趕路,直到天大亮,才尋了一座荒敗的寺廟休息。
周厲將水壺遞給姜逸軒,對方只微微搖頭,並沒有接過。他猶豫了片刻,試探著開口:“那刺客你認得?”
姜逸軒點點頭:“他是程鈺身邊的人。”
“程鈺要殺你?!”
聽到這話,周厲甚至比姜逸軒還要震驚。不怪他大驚小怪,程鈺對姜逸軒一往情深,當時他被髮配漠北時,程鈺甚至曾在大庭廣眾之下親吻他,這事後來在京城傳得沸沸揚揚。而且從平日程鈺看姜逸軒的眼神來看,怎麼也不可能會刺殺他。但那人若真是程鈺身邊的人,事情還真是無法解釋。
難道他是因愛生恨?
正當他思索著,姜逸軒淡淡地開口:“也許幕後主使不是他,這程府的當家人,除了程鈺,還有程堯!”
“程堯將軍不是在漠北嗎?”
“這還不簡單嗎?一封書信的事!”姜逸軒冷笑一聲,一邊往手上的傷口灑藥一邊淡淡地說,“程堯一定沒想到,當時他饒了我一命,我搖身一變竟成了只在他之下的大將軍,只有我死了,他的秘密才安全!”
周厲義憤填膺:“倒不如直接到御前告他一狀,皇上只要下令一查,他謀害忠良的事就敗露了,到時候他百口莫辯,豈不是減少了很多麻煩?”
他說的是心裡話,原本他認為程堯對他有知遇之恩,所以半年前,明知道程堯的決定不妥,也相信他有他的道理。何曾想在利益面前,程堯和絕大多數人一樣,是自私的,也會毫不猶豫地利用他。他既然要將姜逸軒趕盡殺絕,那自己早晚也會死在程堯的手上。這麼多年,他當真是信錯了人!
姜逸軒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可若真到了那時,程鈺怎麼辦?記憶裡那個淡漠疏離但彬彬有禮的少年如今變得偏執又瘋狂,他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周厲看他為難的神色,知道他在憂心程鈺,難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