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逸軒去了練武場,直到夜幕降臨了才回府。剛進門就有人來報,說陛下召他。
皇上這個時候召見他,想來是想談他訓兵一事。他也沒多想,就徑直去了正廳。
將軍府莊嚴肅穆,正廳內,燈火通明,香爐裡點著木質薰香,夏夜悶熱,廳內有些沉悶。
皇上裹著一張薄毯坐在軟榻上。李公公正小心伺候著,程鈺則負著劍站在一旁。
姜逸軒踏進廳內,下意識地往程鈺那邊看了一眼,又不動聲色地別過臉,跪下行禮:“微臣參見陛下!”
蕭麟珵用手帕捂著嘴巴咳了一會兒,才有氣無力地開口:“平身吧,找你來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想問問你,嶺南軍現下是個什麼境況?”
“陛下命我統領嶺南軍,入住嶺南,臣發現嶺南軍軍紀渙散,將領無所作為,士兵更是萎靡不振,遂廢了前統領戚正峰,其餘的才不配位者,褫奪爵位,打入軍營歷練。這半年來,在周副將的訓練下,士氣高昂,戰力提升,軍紀、軍風等方面皆有成效!”
蕭麟珵欣慰地點點頭:“你年紀尚輕,想不到能力如此出眾,看來朕沒有信錯你!只是,不知你口中的周副將是何人?此等能人,朕怎麼從未聽聞?”
“此人名叫周厲,出身艱苦,十三歲便入了軍營,因能力出眾,勇猛剛正,被程將軍賞識,後入了北境軍。銀山一役後,跟著臣同去了漠北,他家裡已沒有親人了,因此又隨著臣來了嶺南。周厲訓兵有方,臣如今這一身本領,全是他的功勞!”
皇上眉頭微蹙:“北境軍裡竟有這等能人?為何從未聽程堯提起過?”
此話一出,姜逸軒看了程鈺一眼,沒有出聲。程鈺神情有些凝重。
其實程堯為何從未提起過周厲,他和程鈺都心知肚明。程堯明面上為人坦蕩豪爽,不拘小節,實則同姜雲一般,把名譽和身份地位看得極重。只是姜雲虛榮在明面上,而程堯則會用豪放的外表來掩飾。若非如此,他不會設計謀害姜逸軒。
周厲統兵的好料,其能力甚至在程堯之上,若被陛下賞識,程堯護國將軍的地位和威嚴難免會動搖。所以他跟了程堯那麼久,始終只是個校尉,哪怕在沙場上屢屢立功,皇上卻從未聽聞半分。
這些內情,程鈺自然是知曉的,只是那人是他的父親,他不願相信罷了。
氣氛一時間有些僵持,姜逸軒出言打破了沉默:“許是程將軍軍務繁忙,給忘了。”
“哼!”蕭麟珵冷哼一聲,“這個程堯,朕是越發看不懂他了。近兩年來,朕倒覺得,他更聽命於東宮太子!”
程鈺臉色有幾分蒼白,眼神複雜地看了姜逸軒一眼,沉聲道:“陛下多慮了,程家歷代習武,效忠君上,父親自然是聽命於陛下的!”
“罷了,”皇上擺擺手,並不打算多言,他又看向姜逸軒,“既如此,你且叫那周厲來給朕瞧瞧,若他真如你說的那般才能出眾,朕自會重用於他!”
當天晚上,陛下見了周厲很是欣喜,當場就許諾提拔他為車騎將軍,位分僅次於姜逸軒之下,兩人共同統領嶺南軍,守衛南蜀的西南邊境。
蕭麟珵抱病在身,早早便歇息了,讓他們退下。
周厲入軍多年,還是第一次被提拔到那麼高的爵位。他雀躍地攬著姜逸軒的肩:“我出身貧寒,入軍多年也只為了討口飯吃,多虧了你在陛下面前替我美言,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謝你!”
姜逸軒笑著擺手:“何必言謝?若沒有你,也不會有如今的我。況且你本來就才能出眾,這位置合該是你的。”
“我人微言輕,若不是你,陛下又怎麼會看得到我?”
“你再這樣自命菲薄,我可要生氣了啊!”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聊得熱絡,渾然忘了身後還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