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逸軒好像幾年沒睡過覺一般,這一覺睡了很久,從昨天下午太陽落山,一直睡到第二天破曉。
而與他相反,程鈺幾乎一夜沒睡。姜逸軒睡得並不安穩,總是睡著睡著會突然睜開眼睛確認他還在不在。在程鈺低頭親吻他的額頭之後又才安心地睡過去。
他一整晚都壓在程鈺的身上,趴在他的胸口,聽著他有力的心跳入睡。他像個受了驚嚇的孩子,內心脆弱又敏感,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會引起他的恐慌。
程鈺從沒見過他這麼脆弱的樣子,又心疼又無措,只能任由他這麼抱著,就著這個姿勢抱著他睡了一整晚,時不時地還要用手輕撫他的後背,安撫他不安的情緒。
一直到天邊泛起了魚肚白,姜逸軒才悠悠轉醒。他緩緩睜開眼睛,可能是睡久了,醒過來的時候還有些懵。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抬頭看向程鈺,啞著嗓子問:“我睡了多久?”
程鈺用柔和的眼神看著他,臉上是無盡的寵溺和憐惜:“一晚上。”
“我……”姜逸軒不太自在地別開眼神,“我就這麼壓了你一晚上?”
“無妨,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無事,那便早些進宮吧,上朝的時辰快到了。”
他說著,神色淡然,自顧自的穿好衣服,見他還不動,神色複雜的看著自己。他蹙起眉:“快啊,上朝該遲了。”
“你狀態很不好,今天就不去了吧,陛下仁愛,會理解的。”
姜逸軒愣了一下,定定地看著他。對於昨晚的一切,他是記得的,記得自己是如何懇求著不讓程鈺走,記得程鈺是如何耐心溫柔地安撫他,哄著他。自然也記得他四五天沒有收拾自己,身上的味道都餿了,程鈺也沒嫌棄,吻著他的額頭和亂糟糟的發頂,甚至親自給他沐浴。
除了姜夫人,程鈺是第二個對他這般溫柔細緻、任勞任怨的人。現在母親被自己氣死了,他成了唯一的那一個。
他說不清此時心裡是什麼滋味,母親的死在他的心頭紮了一個血淋淋的窟窿,他無法當做什麼都沒發生,若無其事地與程鈺相愛。他不怪程鈺,但他原諒不了自己。可是程鈺那麼溫柔,那麼細緻,他又剋制不住的心動。
不知想到了什麼,他眸光一沉,神情變得堅定而狠戾:“我當然得去,我必須得讓我父親和惠王明白,我姜逸軒不是他們能掌控的!”
今日的早朝氣氛格外的劍拔弩張。
蘇暉被貶之後,兵部侍郎一職就空了出來,該由何人擔任,目前還沒有裁定。
姜逸軒向陛下舉薦了李昭,然不管怎麼說,兵部侍郎也是個官從正三品的重要爵位,還是需要問過朝中重臣的意見方可定奪。
蕭麟珵虛弱無力地半靠在龍椅上,精神狀態並不怎麼好。他捂著胸口咳了好一會兒,才粗喘著氣問:“對於兵部侍郎一職的擔任人選,姜卿向朕舉薦了文選司郎中,李常安之子,李昭,眾卿以為如何?”
太子聞言臉色微變,往前站出一步:“父皇,兒臣認為不妥!”他看了一眼凌王和惠王,才繼續說道:“兩年前,李昭膽大妄為,欲對清禾郡主行不軌之事,這才被貶至嶺南充軍,此人心術不端,恐難堪大任!”
太子話音剛落,朝堂之下立刻響起嗡嗡的議論之聲。大臣們面面相覷,最後都把目光投向凌王和惠王。
凌王與惠王神色複雜地對視了一眼,出列奏道:“陛下,臣弟也認為此舉不妥!正如太子殿下所言,李昭心術不正,品行惡劣,又平庸無奇,實在難以堪此大任!”
凌王此言必然代表了惠王之意,朝中兩大勢力皆力反對,其餘官員也紛紛出言附和。
“臣附議!”
“臣等也附議!”
一時間,朝堂之上反對之聲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