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鈺剛走過拐角就再也支撐不住了,腳下打了個趔趄,差點跌倒,幸好魏詢及時上前扶住了他。
魏詢皺著眉,看著他那副羸弱不堪的樣子,一時間,氣不打一處來。他一把撕開程鈺厚重的外衣,裡面的裡衣果然已經溼了,不是汗溼,而是傷口裂開浸了血,殷紅一片。
姜逸軒捅的那一劍,讓程鈺命懸一線,九死一生。那天大夫從白天救到深更半夜才從閻王手中搶回了他一條命,他被救回之後又昏迷了整整五天五夜。誰知剛醒來就被告知他的父親在獄中咬舌自盡。
程堯是朝廷要犯,陛下念及他為國征戰多年,恩准程府把他的屍體接回府上,簡單做一場法事再將其下葬。
程鈺下不來床,只能交由管家和魏詢來安排。程堯的屍體在府中停放了兩天,第三天就出殯下葬了。
大夫吩咐程鈺至少要臥床休養半個月才可下地活動,但出殯的那天他堅持要起來送父親最後一程,魏詢無奈,只好讓人抬著他走。
他在床上躺不住,昨天就強撐著爬起來,今天勉強能走了,就迫不及待地要衝到這天牢裡去看姜逸軒。
魏詢拗不過他,更不能讓他自己去莽撞行事,只能陪著他去見了陛下,請求陛下下了旨意,又陪他到這骯髒陰冷的天牢裡來。
程鈺平日裡什麼都好,沉著穩重,偏偏在姜逸軒面前就全部化為泡影,每次他都能把自己折騰的半死不活!
魏詢真是搞不懂這兩個人了,明明他這個旁觀者都看得出來,他們在意對方勝過自己的命。姜逸軒堅持要殺了程堯,是怕陛下真的下詔抄了程府,而程鈺對姜逸軒的威脅,也不過是怕他在牢裡想不開,自尋短見。
他們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保護著對方,偏偏一個比一個嘴硬,非要鬧得魚死網破,撞得頭破血流才善罷甘休!
只可惜,他能替他們看破,卻不能替他們解決。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看好友把自己折騰成這副鬼樣子,又生氣又心疼:“你這又是何必呢?明明就是怕他死,又非要用威脅的手段逼他好好活著,他未必會懂你的心!”
程鈺虛虛地靠著他,冷著臉:“誰說我怕他死了?我就是要他好好活著,有時候……死了未必有活著痛苦……我……”
他的喘息漸漸越發沉重,想要說出更多色厲內荏的話來卻無能為力,最後再也撐不住靠著魏詢的肩膀暈了過去。
——
夜深人靜,整個皇宮都籠罩在如墨的夜色中。黑夜有無盡的包容性,可以掩蓋所有的骯髒和罪惡,也可以庇護所有天理難容的痴纏。
殿內燭光搖曳,在帷幔的遮掩下,兩道身影難捨難分地糾纏不休,不時傾瀉出一兩聲壓抑剋制的呻吟。
外面寒風呼嘯,殿內的空氣卻異常燥熱。
幸好這殿內沒有旁人,否則恐怕要被這旖旎的氛圍勾得心神盪漾!
蕭啟俯身溫柔地吻著身下的青年,動作卻蠻橫粗暴,好像恨不得能將身下之人揉進身體裡融為一體,再也分不開!
惠王蕭琰自叛亂被俘之後,被押回京城打入天牢,而後又離奇的失蹤。當時陛下勃然大怒,下令哪怕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人找出來。
可誰又想得到全京城大肆搜捕的蕭琰,竟一直被陛下藏在玉陽宮中,夜夜交吻痴纏呢?
蕭啟的後宮除了皇后,就只有幾個嬪妃。他幾乎從來不留宿後宮,晚間歇息時也不讓任何人留在寢殿裡侍奉。
這背後的原因,整個玉陽宮心知肚明,可是沒人敢揣度君心。曾經有一個皇后身邊的眼線把陛下和惠王的私情透露給皇后,被陛下當著玉陽宮所有人的面一刀一刀凌遲至死,自那以後,再也沒人敢多言半句。
蕭琰入獄之後,皇上便派了親信看守。那幾個獄卒把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