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鈺退下之後,蕭啟獨自在殿中坐了很久。
自古帝王皆薄情,更何況當下南蜀正是用人之際,他實在沒有理由答應程鈺就這麼無緣無故的請辭。
可他最終還是應允了,因為那句“陛下能理解臣的心情”讓他動容。
拋開天子的身份不談,一定程度上來講,他和程鈺算是同病相憐。他們同樣出身高貴,他生在帝王之家,程鈺則生於將門之後,從出生的那一刻就註定了他們會享受比普通人更多的特權。
可是老天終究還是公平的,他們享受特權的同時也註定要比普通人揹負更多。家族榮譽、山河無恙、社會安定、人民幸福……這些都是他們肩上的重擔。因為肩負重任,所以他們必須無時無刻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他要扮演好一個明君,程鈺則需要扮演好一個良臣。
他們可以決定國家的大事,可以掌握天下人的命運,可是卻沒辦法光明正大地去愛自己所愛之人。
正因如此,蕭啟才能夠對程鈺感同身受。
他應允了程鈺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之後,無論姜逸軒是否毒解,他都必須回朝任職。
回到玉陽宮,蕭琰已經睡下了。蕭啟示意侍奉的宮女太監都出去,慢條斯理地解開腰封,一件一件地脫下衣服,脫得只剩下一件薄薄的裡衣,慢慢走過去,掀開被褥躺下,把睡得迷迷糊糊的蕭琰抱進了懷裡。
蕭琰被這一抱驚醒了,他眯著眼睛瞥了一眼面無表情的蕭啟,又皺著眉閉上,不耐煩地推了他一把,翻身背對著他。
“這麼晚才來,我還以為你去了哪個娘娘的宮裡呢!”
蕭啟輕笑一聲,原本有些緊繃的神色在黑夜裡慢慢變得柔和,聲音也變得輕柔起來:“吃醋了?”
身邊的青年沒有回答,沉默了須臾才不屑地輕哼一聲:“有病!”
全天下也就只有他敢對堂堂天子這般無禮了,不但常罵陛下有病,還時不時的大打出手。
不過蕭啟已經習慣了,他唇角的笑容更甚,強硬地把蕭琰的身子翻過來,接著欺身而上把他壓在身下,藉著微弱暗黃的燭光看清了對方不耐的神色。
他不在意,閉上眼睛,俯身吻了下去。
蕭琰偏頭躲開了,男人微涼的薄唇落在他的臉側。他抬手抵在蕭啟的胸前,皺著眉怒罵:“大半夜的你又發什麼瘋?要睡就睡,不睡就滾出去,別妨礙本王睡覺!”
蕭啟垂眸看著他,忍不住輕笑了一聲,頗有些無奈道:“敢叫朕滾出去,真是無法無天了!”
“就讓你滾怎麼了?有種你殺了我!”
這話可是相當不客氣了,別說是皇帝,就是普通人被這般挑釁恐怕也會忍不住動怒。
可是蕭啟並沒有,看那樣子反而好像心裡很暢快。他甚至扯出一個沒臉沒皮的笑容,俯下身子含著蕭琰的耳朵輕吻,在他耳邊帶著笑意輕聲道:“我沒有種,不如你給我生一個好不好?”
蕭琰:“…………”
他緊咬著牙關,很想一巴掌扇在他的臉上,但是又怕他被舔手!
他悔不當初,要是早知道蕭啟一本正經的外表下,內心裡比他還瘋魔,當初就不會招惹他了。現在簡直像黏上了狗皮膏藥,甩也甩不掉。
在他悔不當初之際,狗皮膏藥強勢地伸出一隻握緊他的雙手,高高舉過他的頭頂,牢牢地壓制在床頭,另一隻手則有些急切地撩開他的褻衣。
大概是因為睡得好端端地被吵醒,蕭琰今晚沒有興致,抗拒得有些激烈。
他一邊掙扎一邊罵罵咧咧:“你他娘放開老子,我沒興趣!”
蕭啟停下手中的動作,神色有些黯然,好像很受傷的樣子,委屈巴巴地說:“你又拒絕我,以前我都不拒絕你,現在你總是拒絕我!”